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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弟弟空手回家探親(弟弟不要家產獨自出游)

發布時間:2024-08-04閱讀(17)

導讀江家有兄弟兩個,江大資質平平,但讀書很勤奮。江二過目不忘,只是貪玩,不肯用功讀書。江二喜歡因果小說、奇聞異事,喜歡喝酒逍遙。父親去世時,把家產一分為二,兄弟....

江家有兄弟兩個,江大資質平平,但讀書很勤奮。江二過目不忘,只是貪玩,不肯用功讀書。

江二喜歡因果小說、奇聞異事,喜歡喝酒逍遙。父親去世時,把家產一分為二,兄弟兩各一半。

江二不愿意,要和哥哥一起過活。哥哥讀書,還有嫂子和兩個侄子,家里人口多。江二不娶妻,單身一人。和哥哥家一起過活,自己的一半家產慢慢被哥嫂一家吃喝用掉了,江二全不在意。

有人勸他為自己著想,他笑道:“哥哥用就是我用,兄弟本來就是一體,不用你們費心。”

大家見他這樣,都笑話他是個傻子。江二可憐哥哥讀書,經常給哥哥買紙筆,哥嫂都很感激他。

江二交往的朋友,都是些無拘無束,不趨趨炎附勢的人。哥哥交往的都是有些虛名,秀才書生之流。

一天,江二對哥哥說:“哥哥對人要真心實意,做事要光明磊落。對天下的人,就像親人一樣,才算是個君子。”

哥哥說:“弟弟說得對,你是個聰明人,若肯用心讀書,一定能中舉。”

江二搖頭:“不要,不要,你知道我的性子,寧愿做個閑散之人,也不愿意做官。”

哥哥笑道:“你的記性極好,現在比以前怎么樣?”

江二答:“覺得比以前記性更好了。”

哥哥說:“這本唐詩我隨便指一首,你只許看一眼,就要倒背出來,可以嗎?”

江二說:“可以。”

哥哥指了一首詩,江二果然倒背如流。

哥哥嘆息:“看來我真的與書本沒緣了。”

江二說:“哥哥為何不收拾一間門面,做些藥材的生意。我是單身,不用管我。”

哥哥說:“弟弟沒有娶妻,家產都為我讀書花掉了,我怎么忍心讓你只身飄泊。”

江二說:“哥哥不用說,不用說。”起身又到街頭,隨便找個地方湊合去了。

一天,江二在家,哥哥的一個朋友莊生來訪,莊生看著很是斯文,身穿月白絲綢袍子,頭戴四角方巾,手拿詩畫金扇,搖搖擺擺到了江家門口。

江二作揖:“莊大哥多日不見,一向可好,哥哥剛才出去買些貨物,一會就回來,您到里面坐。”

莊生進屋坐著,江二進到內屋,讓嫂嫂打點茶,轉身出來,對莊生說:“您坐著,我去尋哥哥回來。”

江二出門,忽然想起,還要還巷口酒店里的銀子,剛才忘記帶了,急忙轉身回家。只見莊生站在一個凳子上,把臉緊緊貼在門縫上,向內屋偷看。

江二大聲道:“莊大哥,凳子看仔細,小心摔了。”

莊生滿臉通紅,趕緊跳下來。

江二道:“莊大哥要見嫂嫂,等哥哥回來,接出來見就是,何必這樣呢?”

莊生道:“我以為你哥哥在里面,著急想見他才這樣。既然他不在家,我改日再來。”說完慌忙走了。

過了半個月,江大的藥鋪開張。莊生常常讓人來買藥,江大不念舊過,兩人又交往起來。一天,莊生對江大說,江二不務正業,整天茶坊酒肆,豈不玷污家門。

江大生氣地說:“我弟弟雖不喜歡讀書,但做事極有分寸。將家產都讓給了我,連妻子也不要,是個極難得的好人。”

莊生和江大因而生了嫌隙。

江二知道了,心里思量:哥哥現在有了生意,日子也好過了,我今年三十多歲了,留在家里還有什么用?

第二天早上,江二對哥嫂說:“我要出去走走。”

哥嫂道:“你沒有盤纏,沒有行李,往那里去,什么時候回來?”

江二道:“不要盤纏行李。有路就走,說不定幾十年才能回來哩!”說完嘻嘻地作了兩個揖,就走了。

走了七八里路,遇到一個窮漢,大冷天只穿了一件單衣,光腳走在路上。

江二道:“唉,我的鞋子給你穿穿。”

貧漢道:“我穿了,你就光腳了。”

江二道:“你到哪里去?”

貧漢道:“我要到山東泰山去耍耍,你問我干什么?”

江二道:“我也是閑著沒事,和你一起去逛逛。鞋子你穿一程,我穿一程,破了再買一雙合穿,怎么樣?”

貧漢道:“你這個人倒有趣,那就一塊去,只是一路上有葷吃葷,有素吃素。古廟安身,茅庵借宿,去留隨意。”

江二道:“我們初次見面,你不了解我,我也是個隨性之人。”

于是兩人同行。晚上兩人吃得醉醺醺的,找了個古廟睡覺。

江二道:“天太冷了,晚上沒被子蓋怎么辦?”

貧漢道:“保證你不冷。”

兩人在佛前青石上睡覺,江二只覺得貧漢身邊暖烘烘的,一會兒連石板都溫熱的,江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天明起來,江二問:“請問您高姓大名?”

貧漢道:“沒有。”

江二道:“你身子夜間暖熱,小弟贈您一個號怎么樣?”

貧漢道:“可以,可以。”

江二道:“叫做無寒吧。”

貧漢道:“好,我也贈你一個號,你為人灑脫,就叫老脫吧。”

江二道:“太好了。”

從此二人就叫無寒,老脫,嘻嘻哈哈,足足走了一年,才到泰山。兩人到處觀看,十幾天才看完。

老脫道:“這里像我曾經來過一樣。”

無寒道:“我來了二十多次,覺得很是好看。”又思量道:“我以前養了兩個小廝在這里,去看看吧。”

走到一個山峰下,有一片平地,滿是野花奇草。無寒道:“老脫你站著,等我叫出來。”

老脫道:“你說鬼話呢,荒野之地,連鳥鵲都沒有,哪里有小廝!”

無寒笑道:“你看我的就行了。”  

無寒走到地中央,拔掉一片花草,下面有一塊大大的方磚,又折了一根竹子,將方磚四周掘松,將方磚一提,下面是個小缸,缸里有一對奇怪的東西。

身體光亮得像鏡子,堅硬得像鐵,跑起來像飛一樣,比蝴蝶還輕。這兩個東西頭搭尾,尾搭頭,安安靜靜地蹲在里面。聽到無寒的叫聲,兩個都昂起頭,就像兩把鐵鉗一樣。

老脫心道:這不是貓,不是狗,也不是飛鳥,倒像是個大號的螞蟻。于是問:“這兩個小廝,像是螞蟻?”

無寒道:“不是螞蟻是什么?它兩個七年前,在這里爭斗,我給它們講和了,免得傷了他倆的性命。它們情愿跟隨我,我用符咒制住他們,給它們吃了丹藥,等七年后,藥力充足,骨節換盡,再取出來玩耍。”

無寒用手把小廝舉起來,小廝的身子就像黑漆一樣,還有梅花冰片的氣味。用手指在身上彈彈,鐺鐺作響。每個身長一尺七八寸,力氣極大,用斧頭砍,就像給它搔癢。

無寒把兩個小廝放在地上,兩腳各踩一只,叫道:“小廝立起。”

兩個小廝齊齊立起,叫聲“走”,兩個一起向前進,腳下像裝了轱轆一樣。

無寒跳下來,將小廝折疊起來,用衣服包了,夾在胳膊下。晚上睡覺,無寒將小廝布包當做枕頭,或當做凳子坐,也不見給它們吃東西。過了四五天,打開布包,讓它們在泥土上走走。

無寒對老脫說:“這叫做打沙,隔五六天打一次沙,它們的顏色更加好看。”

兩人在泰山游玩了半年,老脫又想遠游,無寒要在泰山久住。無寒送老脫一個小廝,叮囑他:“這東西極有趣,不飯吃,不喝酒,乖乖聽人話。耐冷耐熱,夏天曬他,冬天放冰里都沒事,你帶去做枕頭也好。”

老脫承他好意,拿了一個,用衣服包好,下山去了。

一天,老脫游蕩到長安,小廝從衣服里溜到了地上。小廝識得人的氣息,能分辨出生人熟人,它緊隨老脫的腳跟走著。

一個少年看見了,驚道:“怪物,怪物!”

老脫回頭,趕緊將小廝收了起來。幾個少年好奇,一定要看看,邀老脫到酒肆中喝酒。老脫打開布包,把小廝拿出來,老脫讓它走,它就走。老脫又把它舉起來,小廝手長腳也長,身體被太陽一照,明亮得像一盞螞蟻燈,眾人嘖嘖稱奇。

老脫收起小廝想要離開,這幾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勸老脫喝酒,老脫醉倒在酒肆。到了晚上,酒家點燈,見老脫不醒。叫兩個伙計把老脫丟到了河邊。

老脫睡到半夜,忽然醒來。只見滿天星斗,自己露宿在河邊的荒草灘上,因為之前和無寒同睡,被他的暖氣所染,竟然也不怕寒冷了。九月的天氣,露水很重,身上一點都不冷。所睡的石板,也是溫暖的。

老脫想想,不如就露天睡了,醒來看天也挺有趣,于是又睡了。

睡到四更,忽然茅草中溜出一條三十多丈長的蟒蛇。這蛇住在河邊蘆葦里,蘆葦綿延百十里,它藏匿其中。白天難以吃到人,夜間出來尋找食物。

蛇伸出三尺多長的舌頭,撩到老脫身邊。將老脫一口吞下,溜溜滑滑,連衣服小廝都吞進肚子里了。

老脫進了蛇肚還沒醒,還夢見哥哥在家生意興隆,自己和無寒換鞋子穿,登泰山玩耍得很快活。

小廝在身邊著急亂拱,老脫終于被拱醒了。眼前一片漆黑,耳邊有"塌塌"的聲音,就像剪樹枝一樣。連忙用手摸,竟然不知道是在哪里?

為什么身子還滾來滾去,氣悶得很,老脫用力亂扒,有斗口大一個口子透進風來,老脫奮力爬了出來。

長出一口氣,老脫細看,大吃一驚,只見身邊躺著與三石米斗一樣粗的一條花蛇,肚皮穿透而死。

細細想來,知道自己昨夜被蛇吞了,幸虧小廝用鉗剪開蛇腹,自己才得以鉆出來。小廝伏在老脫面前,身上有許多污穢。

老脫道:“小廝,有勞你了!”

老脫將小廝在水里洗干凈,自己又下水洗了個澡,將衣服洗凈曬晾在野草上,赤身坐著,小廝蹲在膝前。

遠遠過來一只大船,十幾個人手牽著手,走到大蛇身前,個個驚駭不已。

有人說:“這個業畜,專門堵塞河道,成精作怪多年了。”

有人說:“再過兩年,它就要上天啦。”

河中的船都聚了過來,一齊上岸觀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老脫坐著曬衣服,默不做聲。人群中有個書生模樣的人走到老脫面前,問道:“這樣冷的天氣,我們都穿著棉衣,你為什么赤身在這里?”

老脫道:“衣服洗了,等干了再穿。”

書生又問道:“這個死蛇,是怎么回事?”

老脫道:“它夜間將我吞進肚里,我睡著了不知道,幸虧我有個能干小廝,將他肚皮剪穿,才走了出來。衣服都臟了,所以在河里洗了,現在沒有衣服穿,失禮了!”

書生立即叫家人,從船中取了幾件衣服給老脫穿上,老脫作謝。

書生又問道:“您的小廝在哪里?”

老脫讓小廝站過來,小廝就恭身站立。

書生拍手大笑道:“奇,奇,奇!你們快來看,蛇倒不稀奇,這個小廝很怪異。有這樣的異仆,您一定是個異人。”

又一只船駛來,從船上跳下四、五個人,其中一個客商說:“這蛇油點燈,夏天就沒蚊蟲,人也能吃。”

老脫道:“你拿去吧。”

客商道:“老兄愿意把蛇給我,我送您些薄禮吧。”

客商取了十兩銀子,送給老脫。老脫拿著十兩銀子,又游蕩去了。

光陰匆匆,瑞雪飄飄,又到年尾了。老脫游蕩到了徽州,這個地方寺廟很少,老脫沒有地方借宿。

身上還有幾兩銀子,就想找間房子暫住,走到一個巷子里,看見一家高門大戶,門面很氣派,這是趙員外的家。

趙家多年經營雜貨鋪,家產豐厚。老脫站在門口,見對門有間小空屋,門扇都沒有,房子矮小。老脫看了又看,又走進去,仔細瞧,很是滿意。

老脫找人打聽,知道這是趙家的房子,便拿了些銀子租住下來。

趙員外看老脫雖窮,卻是個高人。趙員外就邀請老脫到家里吃飯,并叮囑家人:“對門空屋里住的這個人,看他不是個下流的人,又獨自一人,咱家做了吃食,就接他過來吃,如果他不來,就拿些飯送過去。”

第二天早上,老脫帶著小廝到趙員外家,趙員外剛好出去拜年了。從里面出來一群女子,說說笑笑,奉茶擺糕點果子,請老脫吃。老脫見他家人這樣殷勤,也就大大方方的吃了。

吃喝完畢,老脫將破布包打開,小廝立即站了起來。趙家人驚駭道:“原來是一個這么大的螞蟻!”

眾人看它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拈須搭嘴,洗面伸腰。眾人看得高興,卻沒人敢上前摸它。老脫抱起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想放在小廝身上坐著,孩子膽小不肯坐。

老脫將一個凳子翻轉,放在小廝身上,小廝快速在院子里跑,凳子卻不倒,十分稀奇。

內院中夫人也想看看,叫一個十六七歲丫鬟蓮花來取,蓮花手捧著小廝,小心翼翼放在內院地上。夫人小姐們看著小廝的乖巧模樣,笑做一團。

蓮花把一個枕頭放在小廝身上,小廝不動,又把一個放在上面,小廝還是不動。蓮花說:“走呀。”

小廝便跑了起來,大家笑道:“它倒聽蓮花的話,真是太好玩了。”

玩了半天,老脫在外院叫道:“小廝出來。”小廝便往外跑,徑直跑走到老脫身邊。老脫將小廝收了,掛在腰里。蓮花道:“員外還沒回來,我們去做飯給江先生吃。”

老脫才吃了點心,又是吃飯喝酒,連連感謝,便出門回家了。

城外有個富戶蔣老爺,有田園千頃,家產萬貫。蔣老爺已經六十多歲了,還沒有兒子。有個填房夫人計氏,嫉妒心強,為人刻薄,四十多歲,也沒有生出一男半女。

親戚朋友都勸蔣老爺再娶個側室夫人,也好生個兒子。媒人們得到消息,到處說合,走到了趙家。

趙員外與夫人商議:“蓮花年紀大了,不如許了她,以完成她的終身大事。蔣家富裕,蓮花嫁過去也能享福。”

蔣家對趙家也放心,隨即迎娶了蓮花。蓮花上轎時,特意和江先生作別,江先生也將蓮花送到了蔣家。

蔣老爺見蓮花長得端正,又能干,很是歡喜。計氏見丈夫寵愛蓮花,十分生氣。便讓蓮花每天給她倒馬桶,親手給她做飯做鞋。

蓮花聰明能干,樣樣都做得極好。計氏也找不到理由打罵她。

過了兩個月,蓮花有喜了。計氏得知消息,咬牙切齒,捶胸頓足,妒忌之極。隨即打定主意:如果生出來,一定先下手淹死他。

心意已定,計氏折磨蓮花的手段,更是有增無減。

過了九個月多,蓮花生下一個兒子,也不請接生婆,蔣老爺竟然親自在房中接生,用熱水把孩子洗干凈,用棉被把孩子包好,抱在懷里。

計氏匆忙趕到房里,冷言冷語,卻無計可施。回到自己房中,關上房門,大哭道:“我竟是不相干的人了,生孩子都不通知我一聲。老東西竟然自己接生,這是防著我呢!”

遂生一計:我只要不認他做兒子,如果有丫頭照料他,就打她一百棍,趕她出門,三天之內,看那小東西能活得成么!”

幸虧蓮花平日為人好,有人將風聲傳到了趙家,說計氏三日之內要害死孩子。

老脫正在趙家吃飯,聽到消息,心里著急,連忙借了一副糖擔、糖鑼,挑著糖擔出城向蔣家而去。

到了蔣家門口,將糖鑼亂打。從蔣家出來好幾個人看熱鬧,老脫把小廝取出來放在地上,讓它在地上玩耍,蔣家的幾個仆人看得有趣,議論紛紛,老脫才挑著糖擔走了。

蔣家夫人計氏性子厲害,整天哭哭啼啼,敲桌子摔板凳。蔣老爺為人本分,又想著孩子年幼,自己年紀大了,少不得在嫡母手中過活。現在如果傷了夫妻情份,將來怕計氏對孩子不好。于是,蔣老爺只是細心看護孩子。

計氏卻不放松,在袖子里藏了幾個鋼針,一邊罵蓮花狗婦,一邊找機會想害死她,攪得一家人不得安寧。

蓮花坐在床上,心中思量:昨天仆人們大驚小怪,說有一個賣糖的到門口,帶著一個像大螞蟻樣的怪東西,難道是江先生來了?

正想著,計氏大罵,讓蓮花去倒馬桶。蓮花勉強撐起身子,用帕子包了頭,剛出房門,就聽見仆人們說:“昨天賣糖的又在外面賣糖,那個怪東西今天不見了。”

蓮花知道是江先生賣糖,思量怎樣見他,也好為孩子找個著落。正想著,計氏過來大罵:“你這狗婦,養了個孽子,連人都不認得了。你如果不把這孽子活埋了,我就斬草除根,讓你也活不成。”

蔣老爺在旁邊,也不敢做聲。計氏罵個不停,又到房里號天哭地去了。

蓮花心道:我先不沖撞她,先倒了馬桶再作打算。

蓮花忙到計氏房中,提馬桶去倒。蔣老爺抱著孩子,跟著蓮花,到了后園。蔣老爺晚年得子,夫人厲害,擔心親娘不在,夫人害了孩子。

老脫在蔣家門口將糖鑼敲了又敲,見蔣家兩個小仆在門口玩,隨口說:“蓮姨娘今早起床,到后門倒馬桶去了。”

老脫挑起糖擔,尋到蔣家后門,將糖鑼用力亂敲。蓮花正在倒馬桶,聽見鑼聲,心里著急,卻沒有辦法。

老脫在墻外囑咐小廝:“你進到她家里,不要讓其他人看見,悄悄的躲在暗處,探聽蓮花所在。你就走到她身邊,聽她吩咐。”

小廝聽罷,如飛一般,越過了墻。

小廝進了墻,伏在草叢里。瞅見蓮花,悄悄走到蓮花身邊。蓮花一見大喜:“一定是江先生聽說我們母子有難,特來救我的。”

蓮花從蔣老爺懷里抱過孩子,給他吃飽奶。小廝蹲在蓮花腳邊,蓮花眼中含淚,用一條束腰長帶,將孩子緊緊綁在小廝背上,小廝背著孩子,越墻而出。

蓮花側耳細聽,糖鑼聲沒有了。放心轉身到臥房,號淘大哭起來。

蔣老爺問:“孩子呢?”

蓮花只是號哭,蔣老爺發急。計氏聽說孩子不見了,滿心歡喜。蔣老爺亂了分寸,嗷嗷大哭,跑到后園草叢里、墻腳邊、茅廁里,到處尋覓,全無蹤跡。又到池邊水里去看,心上孤凄,像丟了魂一樣。

小廝從墻內背出孩子,跑到老脫身邊。老脫將孩子解下,放在糖擔里,回到了破屋。老脫懷里抱著孩子,到前街后巷,走了三五里路,才見到一個健壯的婦人,正在給自己的孩子喂奶。

老脫走近,對婦人說:“我這兒子,才生下三天,他娘難產死了。可憐孩子一條性命,您如果肯收養,我每月送二兩銀子酬謝可好?”

婦人道:“銀子是小事,孩子可憐。我的乳汁夠兩個孩子吃,你今天就把孩子留在我這兒吧。”

老脫把孩子交給婦人,婦人放下自己的兒子,給孩子喂奶吃。

老脫歡喜,從身上取出二兩銀子給婦人。問道:“您尊姓?”

婦人道:“我姓丘。”

老脫道:“丘媽媽暫且收了這銀子,過些日子,我再送些來。”

丘媽媽收了,老脫又說:“難得有緣遇著丘媽媽,這孩子算是有福,就叫做福緣吧。”

從此,過一段時間,老脫就去看看。

老脫本來是個無憂無慮的人,自從寄養了這個孩子,每月要二兩銀子送去,錢從何來?

老脫心生一計,便去買了一些草藥,熬起膏藥來。貼起膏藥招牌,也有人來買,每天賺一些碎銀子。

一天早上,老脫取了那一刀紅草紙,裁作四寸大,上面寫道:蔣家添個小官人,今年三月十五生。送糖餅來極個口,他年一語值千金。

一共寫了七八十張,拿了七八十個糖餅,給蔣家左鄰右舍,一個糖餅、一張帖,家家送到。

老脫的膏藥生意,還挺興隆。年終盤算,除過給乳母的銀子,還余下十幾兩。老脫就買了些吃食送給乳母,又做了幾件衣服給福緣。

光陰似箭,不覺過了幾年。福緣在丘家養著,已經會走會說了。

蔣家自從沒了孩子之后,蓮花是聰明的人,從不不露出消息,只是常常想念著孩子,痛哭一場。蔣老爺年已七旬想起往事,心中不快。

蓮花安慰他:“萬一咱以前的孩子還在,你心里怎樣想?”

蔣老爺道:“家產全都是他的,我死后也有人供奉。”

蓮花不覺掉下淚來,又說:“你的那些侄兒,待你百年之后,鬧鬧吵吵,怎么處治?你將身后之事和我那三月十五出生的兒子,都寫下來,免得以后麻煩。”

蔣老爺就將遺囑寫了,說有個兒子寄養在外,如果一時尋不回來,家產不得擅動。十年之后,兒子還找不回來,才能將房屋田地分給盡孝的侄子。

一樣兩張,計氏收一張,蓮花收一張。

過了兩三天,蔣老爺就去世了。侄子、侄婿、外甥,都來送殮,鬧鬧吵吵。有個侄子名叫無德,三十多歲了,是個無賴,看中伯伯家產,以前經常借錢不還,蔣老爺很不喜歡他。

無德多年不敢上門,現在伯伯死了,又沒有兒子,所以十分猖狂,馬上就要搬走蔣家的家產。

計氏和蓮花將遺囑念給他聽,他理都不理,叫了一群混混幫他,說蔣家的家產都是他的。

計氏道:“你不遵遺囑,是要強搶不成?”

無德一把將計氏推倒,計氏大罵畜生,無德就是一拳。

計氏大哭:“你就是過繼給我,也是我的兒子,怎么敢打我,我決不罷休,定斷送你的狗命”。

無德道:“誰給你做兒子,你們通通嫁出去,凈身出門,草都不許動一根!還想讓我做你兒子,你的兒子在那里?你如果能變出個兒子來,我一文也不要你的。誰叫你妒忌,好端端的兒子,被丟掉了。”

計氏只想尋死,這時才后悔平日太妒悍,沒有留下那個兒子,現在受此凌辱。

蔣家大亂,風聲吹到趙家,老脫即刻收了膏藥攤子,到蔣家門口打探,果然侄兒爭奪家產,打伯母,逼這兩個女人改嫁。

老脫急忙到蔣家鄰舍,當年曾送糖餅的人家,全都約了出來,說道:“蔣家有兒子,寄養我處,今已五歲,昔日曾有喜帖報知,乃三月十五日生,一語千金,正在今日。請各位高鄰,作個證明。”

眾人應了,老脫拜謝,又到丘家,領來福緣。給福緣做了一副斬衰、麻服、三梁冠、草絳、鞋杖,藏在衣服袖里。

第二天,蔣家吵吵鬧鬧,蔣無德就像家主一樣,呼大喝小,分派喪儀,那些混混把他當財主奉承。蔣家內眷,哭得眼淚汪汪。

只見門外一群鄰居到了,無德只當是來吊孝的,也沒管。頃刻間,老脫領了福緣進來了,鄰居們一齊叫道:“小官人回來了,好,好!”

老脫道:“他名字叫福緣。”

蓮花見老脫領了個白白胖胖的孩子,驚喜道:“好了,好了,兒子回來了!三月十五生的兒子,我讓外公養著。得知父親死了,回來做孝子了。”

計氏一見,撲過來:“我的親肉,我的心肝!”

大家又好氣,又好笑。老脫道:“兒子先拜大娘,再拜生母。又從袖中取出一頂三梁冠,替福緣箍在頭上,取出杖來給他拿著,跪拜父親。

無德看得目瞪口呆,氣得七竅生煙:“既有兒子,為什么不早說,今天才領來?從沒有聽說有這么大個兒子。”

老脫道:“鄰居們都知道,你做侄兒的,反而不知道,想來是不大上門的。”

鄰居們道:“小官人三月十五生的,我們都吃過他的糖餅。你看他模樣,與過世的蔣老爺絲毫不差。”

無德還想爭辯,計氏大罵:“啐,你個沒廉恥的小烏龜,你個吃狗屎的強盜,狗畜生!快走出門,走得遲些,我就打死你!”

計氏罵個不停,無德見討不到便宜,灰溜溜地走了。

蔣老爺喪事已過,蓮花千恩萬謝,老脫道:“你不須謝我,日后教兒子,做個富貴好人,不要欺剝貧民,不要酷虐下人,做些好事,恤孤憐寡,年年布施些貧漢,不枉我看他一場。”

老脫辭別,計氏和蓮花苦苦相留,福緣也繞膝牽衣,戀戀不舍。老脫笑道:“我是個好走動的人,哪里能閑得住。福緣已歸家,我也放心了,明天就要走了。”

蓮花知道江先生性格,就不多說。與計氏商量:“江先生的情意大如天,不如送他些東西,讓他自由自在去了吧。”

計氏道:“我攢了一千多兩銀子,送給他。”

蓮花道:“我也有幾百兩銀子,也送給他。”

兩人最后竟湊了二千多兩銀子和一些布匹綢緞送給老脫。次日,老脫要走了,二人知他去意已決,就對老脫說:“我們有些銀子和布段送給恩人用度。”

老脫道:“好笑,好笑。我要銀子何用?我一年不過吃三四石米,一件衣服穿了十幾年,我一文也不要。”

計氏與蓮花雙雙跪下:“您如果不要,我們心上不安,反而要折罰在福緣身上,隨您拿去做好事吧。”

老脫只得接受了,計氏、蓮花隨即喚兩個仆人,將銀子和布段裝好,追著老脫,相隨而去。

過了幾天,趙員外家有外地客商來住,被賊人尾隨。賊人知道趙家虛實,貨物放在什么地方,臥房在哪里,銀庫在哪里,都摸得清清楚楚。

只是趙家大門看的緊,進去不。一天黃昏時分,兩個賊人商議好,一個到趙家敲門,趙家管門的聽到敲門聲,連忙打開門。那賊站到遠處說:“你過來,我對你說句話。”

管門的沒有關門就走了過去,另一個賊悄悄溜進了大門。

管門的轉身回來,閉門睡了。不料關了一個賊在家里。這賊等人都睡了,開了大門,和外面的賊里應外合,把客商和趙家的貨物,衣飾銀兩,搬了個精光,連夜逃跑了。

趙家人早上起來,見房子貨物空了,大門豁然大開,細細一看,東西全丟了。

趙員外難過:“自己東西丟了也罷,客人的物件也被偷了,如何是好?”

趙員外東挪西湊,湊了七百兩銀子,賠給了客商。

老脫知道了,去探望,趙員外好面子,也不說艱難。

過了五六個月,趙家囤了一些油,有五百多兩本錢,如果賣掉能賺一百兩銀子。誰料當天夜里三更,內房起火,火撲不滅,燒到五更時分,趙家成了一片平地。

老脫和鄰居們看了,不勝感嘆。趙員外把內眷安排在親友家,自己到老脫屋子里暫住。

趙員外道:“這次是真的完了,寸草皆無了!家里十七口人,個個都要餓死了!”

趙員外嘆息,老脫勸解:“你發愁也沒用,有什么打算嗎?”

員外道:“建造幾間屋子住下來。沒本錢囤貨了,將來開個小米店,將就過日子罷了。”

老脫問:“要多少本錢?”

趙員外道:“至少也得二三百兩銀子。”

老脫道:“老員外不要憂愁,明日造屋開店之事,都在小弟身上。”

趙員外苦笑:“老兄是流浪的遠客,日子清苦,哪里有那么多銀子?”

老脫指指墻角說:“這四個袋子,里面藏的都是銀子。還有一些布匹綢緞。你都拿去,我不管了。”

趙員外不知是真是假,正在狐疑,老脫解開一個袋子,提起袋子一倒,倒出許多大錠小錠銀子。

趙員外見老脫如此輕財,倒地就拜:“如果不是老兄,我就要窘迫死了,多謝,多謝,將來我一定加倍奉還。”

老脫道:“俗了,俗了。你當日不嫌我窮,給我房子住,還給我飯吃,現在員外遭遇不幸,我豈能坐視不理,以德報德,人之常情,不要說借字了。”

趙員外千謝萬謝,滿心歡喜。將銀子細細數了,銀子有二千四百兩,布匹綢緞價值三四百兩。

趙員外和家人商量,買木頭建房子,然后開店,依舊囤貨,等賺到銀子了,一定報答老脫。

趙家人十分感激老脫,都說他一定是煉丹藥得來的銀子,真是個神仙。

過了幾天,趙員外家乒乒乓乓開始蓋房子了。老脫將許多物件都送了出去,算是無牽無掛了,連膏藥攤子也不開了,只是在街上閑逛。

一天,在街頭看鬧熱,有一個身材高大,頭發和眉毛都是黃色的僧人,手里拿著鼓簡,正在大聲歌唱。

老脫聽到他的歌聲,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心里涌出濃濃的思念之情,思緒恍恍惚惚。定睛細想,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見僧人要走,老脫上前問道:“師父,您在那里安歇?”

僧人道:“我四海為家,那有定所。”

老脫道:“我游歷了二十多年,一人獨處,請您到我的住所安歇可好?”

僧人道:“你多年游歷,可曾在江湖上遇到一位江老脫?”

老脫道:“我就是。”

僧人恭身下拜:“道兄,您既然是老脫,龍子在哪里?”

老脫道:“我沒有什么龍子。”

僧人道:“昔日泰山上,周真人送你的龍子。”

老脫道:“我并不認識什么周真人,昔日在泰山有個無寒好友,送我一個大樣螞蟻小廝。我和它晝夜相伴,現在就帶在身上。”

僧人哈哈大笑:“你到現在都不知道,這螞蟻是四海龍王第十三個兒子所生的孫子。因兄弟兩個爭占淮河,在泰山頂上爭斗,震動山靈。

我師傅周真人將他們降伏,罰他們作奴,貶作蟲蟻之身,等他們悔過自新。現在期限到了,周真人,也就是您說的無寒,非常思念您,想讓您入環修煉,特命我四處尋訪您。”

老脫向空中拜:“失敬真人,多有褻瀆。怪得自從和周真人同睡以來,身體強健,不怕寒冷。我這一輩子可為僥幸之極。”

僧人道:“您功行已完,俗情了無牽絆,只要入山修行,指日成真!”

回到住所,老脫取出一張紙,題詩兩首,帖在墻壁上,一首留給蔣福緣,一首留給趙員外。隨即與僧人攜手,找周真人修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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