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時間:2024-08-25閱讀(37)
上周,一位朋友去看了4k修復版的《美麗人生》。
無論這部電影他看過多少遍,結束后都會嘖嘖贊嘆。
我以為這次也是一樣,但并不。據他說,走出影院時他甚至帶著一點憤怒。
大概是因為他覺得,好好一部電影,全因為一句臺詞被毀了大半。
大家如果對影片還有印象,應該能記得男主角,也就是爸爸,是個外向不羈的意大利男人。
“早安,公主!”這是一見鐘情后,他對媽媽最常用的稱呼。比起一般的意大利男人,他更加熱烈,也更加出格。
兩人的曖昧達到最高峰時,所有人都在期待那段經典告白:“你想象不到,我有多渴望和你做愛!”

朋友也是如此,但屏幕上出現的卻是:“我有多渴望和你在一起!”

他說,當時的感覺就像被一盆裝滿冰塊的水從頭澆到腳,透心涼。
作為資深影迷的他斷言,在能找到的所有語言字幕中,人物要表達的意思都是“做愛”。唯獨在這次中國的重映,變成了“在一起”。
他覺得,這一個改動雖小,卻把之前鋪墊的人物性格毀得一干二凈,是非常不合理的。
我雖然無法理解作為影迷的憤怒,但從常理上考慮,他說得的確沒錯。
一向以浪漫著稱的意大利男人,赤裸裸表達愛意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且在動蕩的戰爭年代,朝不保夕的危機感更是會讓人不顧一切。
再加上男主角比一般人更敢于示愛的性格,言辭激烈的表白才最符合人性。
但他卻在最上頭的時候變成一個含蓄的情場初哥,這可能嗎?就像一個吃了幾十年素的人突然告訴你,其實他是素食主義者,這可能嗎?
顯然不可能,我會覺得你在挑釁我的智商。
所以我們只能認為,做出這種改變的唯一原因就是為了:過審。
眾所周知,一部稍微寫實的題材在中國要想能過審,能公映,勢必要“挨刀”。
拿《小小的愿望》來舉例,前后歷經了撤檔、修改片名、重新配音、糾正主題等等波折,才得以在影院和觀眾見面。
影院里,無論男女老少都覺得電影津津有味,有時還能默契地笑出聲。
看起來這似乎是挺好的結果。但這背后的代價是,夢遺的片段只有聲音,沒有畫面;
“我要破處”變成了“我要戀愛”;
“你是處男嗎”變成了“你會不會大保健”;
“打飛機”變成了“通過點穴讓他體會戀愛的感覺”。

相信那些帶孩子來看這部電影的家長們,肯定沒看過預告片,而且看完也不會覺得這是一部“性喜劇”。
因為所有看似觸及“性”底線的鏡頭、臺詞都被和諧了一遍。整部電影澎湃著青春少年的陽光、義氣,唯獨少了荷爾蒙。
偌大的中國,竟容不下一個少年的勃起。這是作家王大根的感嘆。
直到現在,每當有什么或許會涉及到性、裸露的作品要上映,大家總會說“網盤見”“求未刪減”。
全是因為過往的這類影片,沒有一個能在上映時保持完整。
奧斯卡最佳影片《水形物語》上映內地時,女主角披著一件剪裁得體的小黑裙進入浴室。在別的國家的這一幕里,她是赤裸著的。

《泰坦尼克號》的影迷們大概都發現,3D重制上映時,Rose全裸的名場面慘遭一剪沒。

《被解救的姜戈》宣布上映后,昆汀的影迷們熱鬧得仿佛要過年,卻只等來一個被閹割的作品,姜戈和妻子被虐待時的露點畫面不翼而飛。

《讓子彈飛》中的這一幕相信許多人都知道,上映時也是模糊處理,一帶而過。

1993年時,王小波就曾發表過一篇文章diss審查制度,他說,
性在中國人生活里是很重要的事,這個方面沒必要裝神弄鬼。文學不能回避它,社會學要研究它,電影要表現它。
但那時候畢竟是1993年,正處于浪潮過后的平復期,有點保守我們可以表示理解。
隨后97年上映的完整版《泰坦尼克號》似乎也表明了,我們是可以有所改變的。
但一直改到2020年,結果就是“脖子以下不可仔細描述”這種規定頻繁出爐。
明明是給電影分級就能解決的事情,卻執著于一刀切,美其名曰是“審查制度的完善”,是進步。
是真的進步,還是真的倒車?
性早已壓抑千年
毫不夸張地說,現代大部分年輕人的性教育,都是小黃書給的。
在藏著掖著中,有的人歪打正著,能很自如地談論跟“性”有關的話題;另一部分人則更加視“性”為洪水猛獸,談“性”色變。
正如李銀河在《我為什么研究性》中所說:
“性”這個東西在中國是一個怪物。在所有公開的場合,它從不在場;可是在各種隱秘地方,它無所不在。
在后者看來,前者是“壞人”,因為他們居然聊“性”。
聊“性”壞嗎?為什么會壞?這傷害了任何人嗎?
性,無論是作為傳宗接代的繁衍活動,或是情感上的點綴升華,都是不可替代的一部分。何罪之有?
反而是家長們很奇怪,在孩子上學時三令五申不許戀愛,卻期盼他長大時能無師自通,結婚成家。
不進行正常的性教育,卻期盼他們無師自通,一夜明白自己從何而來。
這種避之不談的態度反而惹來更多麻煩,缺乏性教育引起的奇葩事大家聽過的應該不比我少。
說個有趣的事。早在1967年,丹麥就開放了色情文學作品和圖片的生產,并規定能夠出售給十六歲以上的公民。
這條規定放在現在的中國都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想都不用想,大部分人會擔憂:色情內容能暢游在陽光下,肯定會引起更多犯罪的吧?
但恰恰相反,打這以后,丹麥猥褻兒童案發率瞬間下降了80%,性暴力侵害案件也大大減少。
整個西方為之嘩然了,他們即便不想承認,但數據寫的很明白:色情作品的開放只會減少而不是增加性犯罪。
于是,《花花公子》開始出現女性的裸體,《維瓦》雜志開始刊登男性生殖器,《閣樓》出現了女性的陰部。
而那時候的我們,還會因為一個擁抱就能被扣上“流氓”的帽子;還以為“男人和女人躺在一起,就會懷孕”。
盡管如今這種情況已經鮮有,但我們對性的態度,仍然十分保守。
許多關于婚鬧的新聞,屢次刷新著我們對這一習俗的想象力。
1993年,李安在《喜宴》中客串一位參加婚禮的賓客,賤賤地向老外解釋什么是鬧洞房,留下了一句經典臺詞:“你正見識到五千年性壓抑的結果。”
現在,依然如此。
最后
也許很多人會說,現在輿論的風向都是鼓勵“性自由”,怎么到你這里就變成“性壓抑”了?辣雞營銷號,取關!
我想說的是,無論大家承認與否,社會對于性的態度,尤其是青少年的性的態度,都是極其不人道的。
從對內容創作的限制就可以看出,凡是涉及性的,都戰戰兢兢,不能越雷池一步。
過度強調青少年性的“純潔”,因為害怕教壞了孩子,所幸就不教了。
學者潘綏銘曾經哀嘆,
瑞典的性教育歷史都有七八十年了,我們現在還沒趕上人家30年代。
性,是人性的一種。對性的壓抑,也是對人性的壓抑。
在這樣的思想環境下,連單純的藝術品都要被強行打碼。
強制的“青少年模式”,正在剝奪屬于所有人的“性自由”,不論大人還是小孩。
至今,性依舊被隱藏,就像無數次父母被問到“我從哪里來”時含糊不清的回答。
講究“含蓄”是中國的傳統文化沒錯,那么大可以把“我想和你做愛”換成“我想和你共赴巫山”,何必給性披上一層“愛情”的外衣,強行叫它愛情。
希望有一天,中國人不再是無性繁殖。
希望我們能面不改色地說出,我想做愛。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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