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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布時間:2024-08-26閱讀(9)
宋朝時,汴梁城西有個叫柳園的“牙人”。
何為牙人?可不是想象中的看牙郎中,而是負責撮合雙方買賣之人。有人想賣物,有人想買物,牙人便從中間撮合。牙人分類特別多,有專門撮合牲畜的,有專門撮合用品的。
柳園專做牲畜交易,大到馬匹,小到豬羊,從城西流動時,幾乎都要經過他之手。
汴梁繁華,每天交易量是驚人的,那么柳園應該很富裕。
事實上,他并不富,堪堪顧住溫飽,皆因為他拿錢不當錢,時常接濟別人,光是汴梁城西一處牲畜交易牙市,就有十幾個孤寡老人和孤兒靠他接濟過活,甚至是家中也時常有化子居住。

別人不理解他這種行為,圖什么啊?他則常常笑而不答,由此落下了柳善人的名聲,人們甚至笑言,衣食不濟時,找城西柳園就行。
他這般性格,加上每日忙碌,幾乎沒有閑的時候,導致自己二十七歲仍是孑然一身。
其實,他要放出話說娶,倒也不是難事,人們都說他缺少一個勤儉持家的內人,假如得良妻,他可以積攢下大家業。
這一日清晨,柳園早早到了牙市,背著手轉了一圈,熱情跟大家打招呼時,突然被一個人拉住,轉頭一看,這不是刁三嗎?
刁三是城西有名的潑皮,不事生產,心性卑劣,尖嘴黃牙,披頭散發,人見人煩,狗見狗躥。柳園打心眼兒里煩這種人,當下不悅打掉刁三拉自己的手:“有事?”
刁三臉上堆笑:“柳兄,我們有頭牛欲要出售,你給找個買家。”
柳園啞然失笑,刁三不是農夫,哪里來的牛?如果有,也是偷竊別人家的,自己豈能幫他將偷竊之物變現?所以他搖頭便拒絕了,拒絕的理由也非常有趣,不樂意。
刁三臉色大變,有些惱怒。可是他耍潑皮也是看著人,對柳園他根本不敢。柳園朋友多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點是,柳園嫉惡如仇,對待那些窮苦無依之人如炭火般溫暖,對待一些潑皮無賴卻如寒冰般冷酷。

刁三無賴,卻不敢跟他叫板,臉上又堆起笑想再求他,柳園拂袖而去,氣得刁三不住偷罵。
又轉了一圈下來,今天牙市上有多少人欲出售,有多少人欲買進,他心中有個大概數后便欲要去尋些吃食,剛到牙市門口,又碰見了刁三。
刁三和另外兩個男人正圍著城西的林魁。
林魁靠屠宰為生,一把屠宰刀用得好,人長得粗壯,且脾氣不好,使人望之心生懼怕。
市井之中,什么人都有,只要靠正經營生,沒有什么丟人的。林魁雖然長得兇惡,而且靠屠宰為生,可也算是正經營生,柳園倒是不討厭他,平時也相互說話,沒有深交。
他本來不想摻和這些人的事,可仔細一想,刁三剛才拉著自己說想要賣一牛頭,此時又圍著林屠夫,他想把牛賣給林屠夫?
他背著手打量,只見林魁和刁三袖口對袖口,兩人的手在袖子中動個不停,不用說,是在暗中談價。這種袖里乾坤,柳園當然明白,因為牙人也經常如此跟賣家談價。
為什么不能用說,而要袖口對袖口,用手捏著暗談?
其實原因非常簡單,牙人吃的是兩頭撮合飯。比如有人來賣驢,找到牙人后,牙人則知道何人要買驢,于是帶著賣驢之人到買驢人身邊。牙人和買驢人在袖子中談好價格。
接著,牙人再跟賣驢人談。買驢人可能出了兩百文,但牙人會跟賣驢人說人家出一百五十文,如果賣家同意,則多出來的五十文盡落牙人腰包,而且買驢人最終還要再給一些撮合費用。
久而久之,此袖口議價方式便流傳下來。但是,這刁三不是牙人,林魁更不是牙人,他們有必要這樣談嗎?而且刁三和林魁談好后便向僻靜處走。也就是說,刁三說要賣牛,卻并沒有將牛帶在身邊。

心生疑惑的柳園在后面遠遠跟著他們,見刁三將牛拴在了牙市僻靜角落里的一棵樹上,還留有個婦人照看。婦人看到刁三帶人過去,自己則馬上離開,低頭經過柳園時,柳園也沒有在意,只看見婦人頭上插了把梅花簪子。
到了樹前,林魁圍著牛轉圈,也不知道是牛能聞出他身上的味道還是怎么回事,他到了牛身邊,牛就開始全身顫抖,顯得極為懼怕。
轉了一圈后,林魁似乎對牛非常滿意,手撫摸牛背時,牛卻哞叫一聲跪了下去。
柳園大為震驚,因為牛是對著他跪下的,仔細看,牛眼中分明有淚流出。
這牛竟然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么樣的命運,所以先是害怕,然后下跪求救。柳園大為不忍,此牛有靈性,如果被林魁帶走,到不了明天,就會成為人們腹中之食。
眼見林魁欲交錢給刁三,柳園決定救這頭牛。
“且慢!”
他大喝一聲走了過去,刁三不悅看著他,林魁則是一臉不解,似乎有些尷尬。
“柳兄有事?”
林魁知道柳園是牙人,而牙人吃的就是撮合飯,他們這般自行交易,中間沒有經過牙人,他以為柳園為圖錢而來。
柳園看著他行了一禮:“林兄請了,林兄買牛,意欲何為?據柳園所知,林兄沒有種田吧?”
林魁臉色變了幾變,他當然沒有種田,買牛自然是為了殺掉賺錢。可是,殺牛這種事本來不正大光明。
他覺得,柳園如此出言刁難,是嫌棄他們躲開牙人自己交易,柳園是來訛詐。
柳園才沒有那么無恥,他對著林魁說道:“柳園以為林兄只殺豬羊呢,牛也敢殺?”
林魁趕緊擺手,刁三勃然大怒:“柳園,剛才找你了,你不以為然,此時想要破壞我們生意?”
柳園搖頭:“林兄還是不要買了,這牛多少錢,我買。”
林魁一聽不樂意,刁三一聽樂了,伸手就欲拉柳園的手,但柳園讓他直接說。他張嘴說得比剛才和林魁談好的高了一些,柳園點頭答應,掏出錢來交給刁三。
刁三的目的是賣牛,賣給誰,人家要干什么,他根本不管。錢一到手,他拿著錢帶著另外兩個男人揚長而去。

柳園牽著牛對林魁笑:“林兄,非是柳園要跟林兄過不去,實是看這牛可憐,而且刁三也不可能是有牛之人,說不定林兄會因此惹來麻煩。此牛似乎明白自己將要面對什么,我看頗有靈性。故,我欲放這頭牛一條活命,林兄看行嗎?”
林魁不敢跟他叫板,因為他買牛殺牛本來見不得光,最終冷哼一聲而去。
柳園雖然買下了這頭牛,但他絕不會自己養著,他尋思找個正經需要牛的人賣掉,也賠不了錢。
正在此時,他看到一個老漢走過來。到了他身邊,老漢拿出一把菜,一定要讓他收下。
這老漢姓李,住在城郊,靠種菜為生,特別辛苦。
柳園幫過他,他這是送菜感謝柳園呢。柳園靈機一動,李老漢種田為生,平時困難,而且為人善良,如果把牛交給他,定會好好對待。
他笑著接過菜,說要將這頭牛白送給李老漢。
李老漢都驚呆了,送牛?牛價值不菲,他做夢都想擁有一頭牛,現在柳園說要將這頭健碩之牛送給他?
不過,他同時知道柳園絕沒有開玩笑,當下感激得就欲跪下,柳園伸手拉住了他:“千萬不要這樣做,將牛交給你只有一條,好好對它,此牛健壯,耕田拉車,自然不成問題,不要餓著就行。”
李老漢連連點頭,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柳園拍了拍牛背,便將牛繩交給李老漢,牛腦袋對著他蹭了兩下,似乎也在感激。

大早上便平白花出去一筆錢,他倒是沒有心疼,反倒覺得神清氣爽,仔細一想,也幸虧沒有成婚。成婚后還這個樣子,只怕會惹得妻子不喜。
牙市外面便有諸多做小生意之人,賣吃食者很多,他吃完后便開始一天的忙碌。一整天都沒出牙市,等忙完已經是傍晚,眼看天將要黑時,一個姑娘到了他的身邊。
此姑娘雙眼通紅,怯怯弱弱,根本不敢跟他對視,可又一直跟著他。
他感覺驚訝,想要問姑娘可是有事,但又覺得不方便,待到了出了牙市,發現姑娘還跟在身后,他實在忍不住了,就出言相詢:“姑娘為何在后面緊跟?可是有事?是遇到什么困難了還是怎么回事?”
不料他一發問,姑娘悲從心來,眼中大顆大顆的淚珠向下落,讓他不知所措。
“姑娘……是在下的話勾起了姑娘傷心往事?姑娘這是怎么了?”
姑娘收住抽泣,猛抬頭看著他說道:“聞聽先生是這牙行里的牙人,小女子欲要出售一物,想請先生幫忙。”
柳園一聽恍然大悟,這對他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只是這姑娘為何如此傷心?
“姑娘欲要出售何物?只是此時天晚,想賣也要到明天了。”
姑娘眼中又有淚泛現:“小女子欲要自賣自身。”
柳園聽得大為震驚,繼而憤怒,真是豈有此理,他是牙人沒錯,但豈能做此勾當?接著一想不對啊,這姑娘面帶傷心,雙眼通紅,定是遇到了什么難事,要不然怎么會自己賣自己?
“姑娘如有難處盡管說,看在下能不能幫上忙,只是這自賣自身,在下愛莫能助。”
姑娘低頭不再言語,柳園也不好離開,如此僵持半天,姑娘突然轉身便走,留下柳園目瞪口呆。
看不出來,這姑娘倒還是個剛烈的性子。
如此一愣神,姑娘竟消失不見,他只好搖頭嘆息著回家。

夜間,他越想越是內疚,那姑娘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難,自己卻任由她離開了,如此一夜,他輾轉難眠,一直在自責。
次日天亮,他仍然早早起來奔赴牙市,到了距離牙市不遠處一條巷時,發現昨天的那位姑娘被一群人圍著,圍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刁三。
他站在人群中向里面看,發現姑娘跪在地上,后面小巷子子鋪著一張爛葦席,席子雖然用布蓋著,可一眼便能看出上面躺著一個人。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姑娘消失得那么快,原來是轉到這小巷子中來了。此時也明白了她的傷心和困難,這躺著之人,定是她的親人,她要自賣自身,所為也正是此事。
刁三站在人群中,張嘴跟姑娘說話:“看姑娘如此可憐,我這里倒有些錢財,姑娘可以跟我走,用此錢葬了父親。”
眾人一聽嘩然,刁三有名,皆是爛名,城西之人都知道。他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來的錢,欲要買走人家姑娘,姑娘一旦跟他走可就沒好,他轉手就會將姑娘賣與別人,自己好大賺一筆。
柳園帶著內疚分開眾人走了進去,他內疚,是因為昨天將姑娘留此小巷一夜,沒有仔細詢問,此時再見,斷不能讓姑娘跟了刁三。
“姑娘且莫接這些錢,不管有任何困難,你跟我說,我來幫你。”
姑娘聽后大喜過望,刁三急眼了:“柳園,你是成心跟我刁三過不去是嗎?是我先出錢的,你不能搶。”
邊上的人對著姑娘喊:“姑娘,柳園的錢能接,刁三之錢萬萬不能接啊!”
刁三還欲說話,姑娘對著柳園便磕頭:“謝謝先生,如此大恩,小女子會永遠銘記。”
人家姑娘如此說了,刁三只能帶著無盡怨恨看柳園扶起姑娘,他急得還想說話,身后之人突然拉住了他,對他搖頭后,冷眼看著柳園。
跟著姑娘到了小巷中,柳園得知,姑娘姓鄭,喚作瑤兒,應天府人。跟著父親來汴梁,不料在城外父親突發急病而亡,他們所帶錢財和行李也被人偷走。
走投無路的鄭瑤兒只能自賣自身葬父。

柳園聽得扼腕嘆息,這姑娘也是可憐,父親突然亡故,只剩下她一個人姑娘,能想出的辦法實在有限,賣身葬父,也是無奈之舉。
當下,他讓人去壽材鋪買來壽材,把地上之人收殮。不過,收殮時發現此人鼻孔中似有血跡,他也沒有在意,幫著瑤兒葬掉父親后他犯了愁。現在拿姑娘怎么辦?
他剛才就說得明白,他是為了幫鄭瑤兒,沒有想過花這點錢,人家瑤兒就得跟他,他不是那種人。
問題是,現在瑤兒該何去何從?就此不管?姑娘獨自一人在陌生的汴梁城該如何生存?給她錢讓她回應天府?她一個人能夠回去嗎?半路上再出了意外,或者碰上了壞人可怎么辦?
幫人幫出個煩心事,倒讓他始料未及,而且他牙市里還有諸多事情。最后,只好詢問姑娘愿意不愿意隨著自己回家?先暫住在自己家中,后面再做打算。
鄭瑤兒無處可去,點頭答應。
他帶著鄭瑤兒回家后又獨自去牙市,忙完一天,他卻沒在外面吃飯,因為家中還有個鄭瑤兒。
不料回到家中后他嚇了一跳,家中不是他一個人住,還收留了幾個年少的化子,如此多人住,卻并沒有人收拾,家中不免邋遢。此時被收拾得干干凈凈,連飯菜也做好了。
人家鄭瑤兒沒有閑著,他坐下吃飯,感覺這種生活真是美極了。
鄭瑤兒吃得不多,他知道人家姑娘傷心,耐心勸導,還給鄭瑤兒自己安排了房間,他準備得出空來,親自送瑤兒回應天府。
清晨起床,幾個化子夸獎鄭瑤兒,這姑娘話不多,但勤勞,而且對他們也非常客氣,并不以他們是化子而輕視。同時,還有個化子告訴柳園一件事,他昨天好像看到刁三在家門前轉悠。
柳園不以為意,刁三這種人,在城西亂逛,不干正事,經過這里并不稀奇。

一晃,鄭瑤兒在這里住了一月有余,從這姑娘來后,柳園再沒有在外面吃過飯。早上人家姑娘會早早做好飯,晚上仍然也會做好,而且做得比外面還要有味道。
柳園算是明白了,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家中有個妻子,這樣的生活才算完整。只是人家瑤兒家遠在應天府,他也答應過要送人家回去,斷然不能生出別的心思。
這天傍晚他回家,發現家中幾個化子穿戴一新,而且還有個他經常幫助的阿婆也在,俱都笑吟吟看著他,唯獨不見鄭瑤兒。
他正欲發問,阿婆卻一把拉住了他問:“你且說說,準備天天讓人家瑤兒一個姑娘住在這里,卻不清不白?”
柳園聽得十分尷尬:“婆婆說的哪里話?什么叫不清不白?此間并不是我們二人居住,還有他們這些人,怎么能不清不白?”
阿婆趕緊改口:“你準備讓人家沒有名分?”
名分?柳園聽得一頭霧水,什么叫準備讓人家沒有名分?本來關系清白,何來名分?
“看你平時做牙人精明,此事上簡直愚不可及。我且問你,如果人家姑娘無意,會在此住這么久嗎?可你竟是個塊木頭,每日吃著人家做的飯,竟還想著送人家回去?”
柳園算是回過味來,阿婆這是要保媒?
他心開始亂跳,瑤兒哪里去了?阿婆為何突然要有此舉?
其實,阿婆雖窮,卻是過來人,她早看出瑤兒是個好姑娘,人家一直在這里住,自然是對柳園有意。而柳園呢?人品自然是不用說的,這城西受他幫助過的人不少,是大家心中的大好人。

如此,阿婆便生出了保媒之人。她今日過來,將自己心思告訴了鄭瑤兒,鄭瑤兒羞得俏臉通紅,只說讓阿婆跟柳園商議,自己卻躲進了房間之中不敢出來。
阿婆見瑤兒如此,便明白她是愿意的,只剩下柳園點頭了。
柳園當然愿意了,只是他之前收留瑤兒時說得明白,他此舉只是幫忙,可不是為了圖人,現在卻要娶人家,人家能答應嗎?
要不阿婆會說他在這種事上犯傻呢?人家阿婆既然敢說,當然是有把握。
見他點頭,阿婆便讓人去叫鄭瑤兒出來,可瑤兒死活不出來,只說阿婆做主便是了。
眾人哈哈大笑,柳園也大為驚喜。
如此,柳園和鄭瑤兒的婚事,在阿婆和一幫化子的幫助下得成。柳園成婚,驚動了城西很多人,來道賀者很多,里面有眾多窮苦之人,柳園一視同仁,俱都熱情招待。
夫妻二人新婚燕爾,恩愛甜蜜,自不待言。不過,瑤兒老家還是要回的,因為一來有“歸寧”的習俗,歸寧就是拜門,也就是回門。二來瑤兒在應天府雖然已經沒有至親之人,可本家還是有的,得告訴人家已經成過親了。
因為成婚之事,柳園多日沒有去牙市,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事,休息一段時間也說得過去。既然在休息,就連拜門之事一并辦了,他跟鄭瑤兒一說,鄭瑤兒大為感動,點頭答應。
按照柳園所想,他們在汴梁租輛車,讓人家趕著帶去。可鄭瑤兒不想這樣,她的意思是本來也不急,先不要坐車,步行著去,萬一累了再說租車。
柳園欣然同意,夫妻二人出發而去,兩人根本沒有想到,路上有樁危險正等著他們。
出了汴梁城后,巧遇到李老漢。

李老漢挑著挑子牽著牛,看得柳園失笑,不能把菜讓牛駝著嗎?為何要自己挑著,還牽著牛?
李老漢是不舍得讓牛出力,見到柳園,李老漢非常高興,放下挑子交談,得知柳園和娘子要去應天府,李老漢讓他們帶著牛去,可以讓鄭瑤兒騎著牛緩緩而行,不耽誤看風景,人還不累。
柳園拒絕,不料李老漢大怒,他只好答應下來。
如此,兩人一牛接著出發,又行一天,突遇降雨,路上有兩個做生意之人,說知道這路邊樹林之中有處破院子,正好可以用來避雨。
夫妻二人一聽,跟著這兩人奔破院而去。
這破院子不知道何人所建,也不知道廢棄多久,處在如此地方,顯得有些荒涼。
二人進入堂屋,柳園不忍心讓黃牛淋雨,這可是李老漢的心肝寶貝,所以也牽進了屋內,屋里有張破床,便將牛繩拴在了上面。
他們進來時,屋中已經有個婦人,據此婦人所說,她也是趕路之人,先到此間,同為避雨。
眾人本不相識,話也不多,各自坐開。
外面雨越下越急,柳園聽著雨聲,就覺得眼皮沉重,昏昏欲睡之際,他卻被鄭瑤兒手指捅醒。睜眼一看,一同進來的那兩人同樣在閉眼假寐,那個婦人端坐,眼睛看向窗外。
鄭瑤兒讓他看婦人腳上的鞋,他初時沒有在意,仔細一看,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婦人鞋上干凈,沒沾上泥水。再看他們,鞋上全是泥水,此婦人說她也是進來避雨,為何腳上無泥?
柳園尚在暗自奇怪,婦人突然動了一下,柳園如遭重擊,眼睛偷看婦人頭發。

婦人頭發上別了一根梅花簪子,隨著婦人動作亂動。他突然想起來,之前刁三要將牛賣給林魁,他將牛拴到了僻靜處,有個婦人在看守。后來婦人看刁三領人過去,她卻低頭離開。
在她經過時,柳園看到她頭發上就別了這么一根簪子。
這件事不對勁!
這婦人根本不是進來避雨,她原本就在這屋子之中,卻說謊是為了避雨,她一個婦人,在這樣的荒院中干什么?
柳園越想越害怕,因為家中所住的幾個化子告訴過他,他們見刁三在家門前出現多次,他一直沒有在意。此時想想,難道因為自己幫了鄭瑤兒,所以刁三想要報復?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想到這里,他馬上站起,聲稱要離開。
他是為了試驗一下,不料他剛說完,婦人猛站了起來,那兩個生意人也睜開了雙眼,死死盯著他們。
“別躲著了,出來吧。”
婦人突然對外面喊,從別屋又進來三人,正是刁三和賣牛時的那兩人。
柳園臉色大變,刁三帶著人躲在這里干什么?現在看來,這兩個生意人也是他們一伙的,他們意欲何為?
刁三看著他冷笑:“我們好不容易把她父親做掉,你卻撿了個便宜,今日全是你的死期。”
柳園沒聽明白,可知道今日無法善了,正在不知所措,鄭瑤兒卻突然喊:“趕快放牛。”
柳園拴牛系的是活扣,抓著繩頭一拉便開,聽妻子如此喊,他下意識便拉開了繩子。
剛拉開,牛低頭便向刁三等人奔了過去,一腦袋將刁三撞得飛出去多遠,重重摔在墻上后又落下,哭爹叫娘爬不起來。
牛并不算完,又轉身對著另外的人直沖,最終除了兩個假裝成做生意的人逃跑,剩下的連同婦人一并被牛撞翻,躺在地上起不來。
而此時,外面又進來別的過路人,幫著柳園將刁三等人捆綁,等雨停后一并送官。

送官后,柳園才明白這其中來龍去脈。
原來,鄭瑤兒父親可不是病死,而是被刁三他們害死。刁三專做掠人的勾當,看上了隨著父親而來的鄭瑤兒,他們想辦法害死了鄭父后,鄭瑤兒的哭喊驚動了不少人,使他們無法掠人,只好暫時離開,他們相信鄭瑤兒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他們離開后又偷了頭牛,想到牙市上賣掉。柳園出錢買牛后送給了李老漢,并且救了賣身葬父的鄭瑤兒。
刁三他們大為惱怒,當晚就想掠人,不料柳園家卻住了不少化子,使他們根本無法出手。
等到柳園和鄭瑤兒完婚要回門,他們感覺機會來了,準備在路上動手殺了柳園,然后搶走鄭瑤兒。由于當日賣牛時,柳園見過刁三身邊所跟兩人,所以他們不能直接露面。
于是,刁三三個人和婦人先到此處破院子中等著,讓兩個同伙裝成生意人跟著柳園夫妻。他們原計劃到了此處后,便讓兩個同伙將柳園夫妻騙進破院子動手。
不料正好下起了雨,他們很容易就將柳園夫妻帶到了破院子,更讓他們沒料到的是,婦人隨口說的一句話,卻引起了鄭瑤兒的懷疑,而柳園更是憑著一根簪子認出了婦人。
危急時刻,鄭瑤兒見黃牛鼻息粗重,這才會喊解開牛繩。牛果然是認出了這幫人,對著他們橫沖直撞,救了柳園夫婦。
刁三等人被帶走嚴懲,柳園和鄭瑤兒接著出發,從應天府回轉后,將黃牛鄭重還給李老漢。
夫妻二人再沒有遇到任何麻煩事,從此生活幸福,直到終老。

諸位,我們看這件事像極了一個圓。柳園在牙市從刁三手中買牛,救了牛的性命,使它逃過了林魁的屠宰。而同時,他又救了走投無路的鄭瑤兒。
鄭瑤兒被他的正直和善良感動,所以嫁給了他,而此時,他們并不知道,鄭瑤兒的父親是被刁三所害。
回門時,李老漢感激柳園的善良,一定要讓他們帶著牛,這是李老漢最樸素的回報。兩人只好帶牛而行,不料刁三在半路上欲行殺人之事,危急時刻,牛的憤怒喘息提醒了鄭瑤兒。
解開牛繩后,牛帶著憤怒將刁三等人撞翻救了柳園夫妻。到此,這個圓似乎就結束了,其實,這個圓仍然還在繼續,直到柳園夫妻終老。
柳園救人而得妻,救牛而得命。刁三等人見利而行兇,最終也折在此上面。
他們都是這個圓中的一部分,但結局卻截然不同,為何?唯有善惡能夠解釋,您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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