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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布時間:2024-09-13閱讀(8)

中國下肢截肢患者約有170萬人,其中約3萬人為高位截肢者。他們的傷口在腿上,也在鞋里——有一只鞋永遠用不著,永遠嶄新,時刻提醒身體失去的部分。
能只買一只鞋嗎?這是潛藏在他們心中不敢聲張的愿望。但常識也告訴他們,誰會這么干呢?直至一群互聯網的年輕人發現了他們……
文|小丘
劉文燕拄著單拐,走在貴陽深秋的夕陽里。她一身短裙,右腳穿著一只黑色的坡跟皮鞋,左腿卻空著——她4歲時高位截肢,戴不了假肢。33年來,她拄著各式拐杖,從遵義的國企大院,走向省直單位,為殘疾人權益奔走。拐杖是最忠實的伙伴。
廣西南寧,與劉文燕同齡的歸玉娜,30年來也敲開了她的單腿人生。她拿下全國殘運會冠軍,破了世界紀錄,還成為北京奧運火炬手,一手拄拐一手舉火炬的照片,打動無數人。
遠行的人,鞋子里也藏著不為人知的小沙粒。而劉文燕、歸玉娜和更多高位截肢者,那顆小沙粒正是他們的鞋。
劉文燕和歸玉娜都是愛美的姑娘,一個愛穿裙子和高跟鞋,一個被網友稱為賽場冷美人。然而,傷口在腿上,也在鞋柜里。里面有一只鞋,永遠用不著,永遠嶄新,扔掉可惜,留著扎眼——時刻提醒著身體永遠失去的部分。
能只買一只鞋嗎?這是潛藏在劉文燕們心中不敢聲張的愿望。但常識也告訴他們,在規模與成本的博弈中,誰會這么干呢?
據中國殘聯的統計,中國殘疾人總數約為8500萬人,下肢截肢患者約為170萬,而高位截肢者人數尚缺精準統計,一說約為3萬人。
3萬人的需求,不管是與14億的總人口,還是與8000多萬的殘疾人數相比,占比都很小,似乎不會有人察覺。
永遠失去的,在扔掉的鞋子里
劉文燕身世坎坷,1歲時,她的養父把她帶進了貴州遵義一個國企大院里。她人生的最初記憶始于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她依稀記得,那是一輛疾馳的大卡車。在路邊,一個玩伴打鬧時推了她一把,大卡車碾過了左腿……
那時候,她還不到4歲。

劉文燕和她心愛的狗狗在一起 受訪者供圖
大貨車車主賠償了8000元,買下她未來的殘損人生。對那個推倒她的小孩子,一家人也沒有多說什么。能說什么呢?同一個家屬院,低頭不見抬頭見。多年以后回憶起來,劉文燕還是輕松地一笑:那個年代的人們是那么淳樸。
劉文燕不知道,在貴州鄰省廣西,一個小女孩在7歲這年也遭遇車禍,失去了右腿。她叫歸玉娜,在她記憶里,母親永遠在一個小小的菜市場里賣水果,同樣殘疾的養父面對生活的困窘,只能在屋角無助嘆息。
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在劉文燕、歸玉娜之外,還有更多人遭受了命運的敲擊。
2008年汶川地震,造成近7萬人遇難,此外,還有超過37萬人受傷,其中,為數不少的傷員被截肢。地震發生時,什邡市云華中心的初二學生喬楓正從籃球場往教室跑,還沒進去,教學樓就塌了,他的右腿被夾在兩個橫梁中間。第二天凌晨,幾近昏迷的他被救出。
在德陽一所學校的帳篷醫院里,醫生給他做了右腿截肢手術。此后,又在貴陽做了多次手術,才保住左腿。
在北川,11歲小姑娘牛鈺也被埋進了地震廢墟。她曾聽到母親來學校找她,大喊她的名字,她也拼命叫,聲音卻傳不出去。在漆黑的地底,她掙扎了三天三夜,終于被生命探測儀發現。
活著出來了,她的右腿卻沒能保住,左腿也是傷痕累累。在重慶治療了4個月后,該出院了,家人想帶她逛逛城市風光,就給她買了雙紅色的塑料拖鞋。當時她還不能穿假肢,只能穿一只鞋。
此后,從重慶回北川,再從北川到成都讀大學,無論走到哪里,她都穿著這只鞋。
在人前,牛鈺無論何時都是頑強生長的代名詞。她也不斷證明自己和正常人無異,但是生活中,不便是時刻存在的。有截肢朋友說,從前的公共衛生間大都沒有馬桶,殘疾人上廁所是個噩夢。歸玉娜記得,上小學時,她要忍住不喝水,渴著,這樣就可以一天不上衛生間。
買褲子,總要把一個褲腿剪掉,再縫起來,家里的針線是從來不能斷的。買鞋更是讓他們尷尬,不管去商店,還是網購,都只能默認買一雙鞋。買一雙,有一只是用不到的,嶄新的鞋子,扔了?
似乎也只能扔掉。截肢是疼痛的記憶,也是一段與鞋糾葛的旅程。
3萬聲嘆息
這些藏在鞋子里的疼痛與糾葛,由于小眾和隱蔽,長期不為人所知。開始注意到他們的,是一個叫確幸的年輕人。
他是一名阿里員工,高高大大,說話不緊不慢,帶著幾分靦腆。確幸是他的花名,人如其名,他想追求的,正是一種確定的幸福。但他很快發現,再尋常的心愿,對一些人來說也是艱難無比。
今年9月,確幸被調到天貓體育。新業務必須盡快熟悉,天氣也不錯,他計劃做一輪跑步項目調研,走訪各類消費者。
我偶遇了一位截肢人士,他給我吐槽說,他也很想運動,最尷尬的就是買鞋,運動鞋大都不便宜,買一雙要扔一只。確幸說,那個殘疾人朋友嘟囔了一句:你們能不能找廠商聊聊,考慮一下我們這個群體,讓我們少花點冤枉錢?隨后,那個殘疾人朋友嘆了口氣走了,似乎也沒抱什么希望。
確幸聽得出來,他已經吐槽過無數遍了。他的這句話,卻讓確幸聽進了心里:再小的聲音也值得珍視。
和截肢人士的對話結束后,他又多方打聽,再從網上搜羅了大量信息。到底有多少不能穿一雙鞋的單腿殘疾人士?確幸說,他了解到,高位截肢人士不完全統計為3萬人——他們是只買一只鞋的主要訴求者。
以往,可能我們更多地關注假肢技術,對截肢人士穿什么鞋,會有意無意地忽視。他覺得,對單只鞋的需求是真實存在的,相對比例雖然小,但絕對數量不會小,他們同樣需要適配的商業服務。
這個想法,來自他的程序員同事為另一個弱勢群體做的事。
2010年年末,一個盲人按摩師給淘寶打了電話。他是一位淘寶賣家,淘寶最新改版后,他的第三方讀屏軟件用不了了。這個電話引起了一群淘寶工程師的注意。網站改版升級,對普通人來說是更方便了,卻忽略了小眾群體的用戶體驗。隨即,幾位工程師組成無障礙實驗室,做全鏈路改造。

信息無障礙工程師王孟琦正在用視障版淘寶
2014年,阿里又對手機淘寶、支付寶、高德等一系列無線端產品進行改造,無障礙測試還被寫入淘寶的產品規范。2018年,淘寶的無障礙實驗再進一步,視障用戶真正實現聽圖購物。當年,淘寶活躍用戶已突破6億,視障用戶30萬,占比不足千分之五。但為了千分之五的需求,一群工程師們堅持了8年。
那個高位截肢人士的吐槽,就像11年前那個視障賣家的電話,激活了一個年輕人的熱情。確幸和團隊說了此事和想法。大家都覺得,要再往前走一步,走進高位截肢人士的世界。
想找個腳一樣大的合資買鞋,但在哪呢?
劉文燕曾是棄嬰,她的養父在她3歲時去世,兩個姑姑把她當親閨女一樣照顧,給她買好看的裙子,梳漂亮的發型。買鞋的時候,哪怕家人不說,她心里也清楚。左腳鞋穿不著,買來嶄新的鞋子扔掉,怎么說也是有些心疼。
好在,那個年代的賣鞋小販,經常會將一堆鞋一股腦倒在路邊,沒盒子,隨便挑。劉文燕有些不好意思:有時候姑姑會拿兩只右腳鞋,反正小販也不會想到居然有人只需要一只鞋。

歸玉娜獨自在公交站臺等車
歸玉娜買鞋,也享受到了時代紅利。她說,在那個賣散裝鞋的年代,在一堆鞋里拿兩只左腳鞋,是不太可能被發現的。這是一個在心里藏了很多年的小秘密,現在說出來還覺得有些難為情。歸玉娜說。
后來,散裝鞋漸漸消失了,中國鞋業進入了工業化和品牌化時代。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這意味著商品的生產和銷售都更為標準。但對劉文燕們來說,能偷偷配兩只左腳鞋或右腳鞋的日子也到頭了。
2010年,汶川地震兩年后,喬楓來到四川省游泳隊學游泳,經常到附近逛體育用品店。當時我還不太習慣穿假肢,平時都是拄拐出行。喬楓說,有一次,他半開玩笑地對售貨員說,你看我只能穿一只鞋,能不能只賣一只鞋給我?售貨員笑著說,賣給你一只,剩下那一只咋辦?
劉文燕到貴州殘聯工作后,把對單只鞋的困惑寫在知乎網帖里:
商家不提供單賣,是因為廠家不生產一只鞋,都是成雙生產;而廠家不生產單只鞋,是因為鞋的底子是成雙購買的,賣底子的也不單賣給廠家……所以鞋子沒有單賣一只的。我買來的鞋,總是會丟一只。也不是沒有想過找一個跟我腳一樣大的合資買鞋,但是人海茫茫沒找到啊。
找人合買,也曾經是喬楓的嘗試。當時隊里有其他截肢運動員,大家偶爾會組團一起買。但也不是長久之計。比如,哪怕腳大小一樣,但是鞋的樣式未必兩人都喜歡。一次兩次遷就一下也就得了,時間久了,又開始各買各的了。喬楓說,所以,那些年扔過的右腳鞋,少說也有二三十只了。
一雙鞋按500元算吧,一只就250元。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這少說也扔出去1萬塊了。

這還是一個人扔掉的鞋子,如果加上劉文燕、歸玉娜,以及更多人,長期的浪費是驚人的。
社會對單腿殘疾人士的穿鞋問題并非全無關注。喬楓記得,有一年某體育用品商給隊里捐了上百只鞋子,不少是不能配對的單只鞋。問起來,原來因為店鋪只陳列一只鞋,陳列的那只鞋經常沒人要,慢慢就落單成了庫存。
店員們想到這些經常光顧門店的運動員們,就把庫存鞋送給大家。隊員們對商家很感激,總算有人想到了他們的鞋子問題。
早在2007年,遼寧鞍山殘疾人欒啟平就發現,他的兩個高位截肢的朋友,多少年來買鞋都是穿一只扔一只,而他們兩個互不認識。經欒啟平從中介紹,發現兩人鞋碼大小一樣,從此就能一起合伙買鞋,一人穿一只,再也不擔心浪費了。
欒啟平從撮合這兩個人買鞋得到啟發,開始組建QQ群來聯系全國各地的單腿殘疾人士。幾年過去,陸陸續續有數千人加入。鞋源方面,主要靠欒啟平從浙江、福建等地的愛心鞋企募捐。十幾年下來,他募集到了5萬多只鞋,向有需求的單腿殘疾人免費發放。
欒啟平說,不只是高位截肢人士,一些能穿假肢的殘疾人士,因為假肢一側用力少,鞋子磨損少,另外一只磨損大,對單只鞋也有一定的需求。
對分散在全國各地的截肢人士來說,這些努力也只能解決一時一地的問題,大多殘障人士買鞋的時候,仍是懷著復雜的心情,掏出一份冤枉錢。
弱者的尊嚴,文明的尺度
那些分散在貴州、四川等地的微弱聲音,被確幸和他的同事們收集在一處。其間,團隊還有過搖擺:單腿殘疾人總量按3萬算,對鞋企來說,是個很小的消費群體,他們會為此改造供應鏈嗎?
確幸為此做了調查,的確有不少企業認為,鞋子的生產和銷售從來都是論雙,從沒有過單賣的傳統,要單賣,鞋企要改造供應鏈和銷售模式,難度不小。就算鞋企愿意,誰又能幫企業從14億人里,打撈出那3萬消費者呢?
確幸和商家們說,這些難題都是過去的老黃歷了。現在,阿里平臺用戶數已超過10億,完全可以幫助鞋企精準匹配目標用戶。我們甚至可以搭建一個獨立入口,只要企業把鞋上架這里,單腿殘疾人士可以一鍵直達。
確幸還端出更多例子。淘寶上有一個定制鞋子的商家叫鐘盛和,專門給兩只腳大小不一、高低不一的殘障人士定制鞋子。從年初開始推出這個服務到現在,他已經開模制鞋1000雙,比過去20年所有設計的鞋模數量還多。
此外,《洛麗塔》的中文譯者于曉丹,不僅是一個翻譯達人,還是一個內衣設計師。她在淘寶上專門給切除乳腺的女性定制內衣,也發展出了數量可觀的擁躉。在淘寶,還有專門定制硅膠假肢的商家。一位江蘇徐州商家,每年給近4000人定制手指、腳趾、腳掌,讓4000人重拾自信。
這些在大多數人看來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生意,在用戶量龐大的平臺上,都可以激發出不小的商業效應。

確幸(最右)和他的同事們
經確幸和同事們幾番張羅,一只鞋計劃出臺。這個計劃還打動了中國殘疾人聯合會旗下中國殘疾人事業新聞宣傳促進會,參與進來成為發起方之一。
說起來簡單,真要做好,還要與鞋企聯手。對這樣總規模不大的項目,會有品牌跟進嗎?確幸試著溝通了多家運動品牌,出乎意料,他們都很感興趣。
以前也不是沒有想過,但線下單一店鋪能輻射的特殊消費者有限,對品牌而言成本太高。銳步品牌負責人說,每一個縣城都沒有辦法開出這樣的店,但每一個縣城都可能有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天貓店里來做這件事,它可以服務全國有需求的人。

10月22日,一只鞋計劃在淘寶App上線
10月22日,一只鞋計劃正式上線,包括銳步在內的7家品牌參與其中,以一雙鞋一半的價格向肢體殘疾人士出售單只鞋。在中國,這屬于首次。而我們也能看到,公益事業發展至今,仍然有很多空白地帶,仍然有很多『小事』與『細節』需要被關注。弱者的尊嚴,就是社會文明的尺度。一位長期參與公益項目人士表示。
仍在為單腳鞋銀行奔波的欒啟平,看到自己多年的愿望成為現實,深感觸動。他也意識到,公益和商業不矛盾,還可以并行不悖。他還記得走訪肢體殘疾人家庭時看到,有人買了一雙鞋后,舍不得扔閑置的一只,就在外邊穿一只,把另一只前頭剪開,回家穿。
兩個月來,確幸和他的團隊不止一次注意到,鞋柜里孤零零的單只鞋,另外一只不知所蹤。肢體殘障人士的生活大都不寬裕,很難想象,當他們把嶄新的一只鞋子扔進垃圾桶時,心里是一種怎樣的酸楚。
而現在,這種難以言說的尷尬,將慢慢絕跡了。
一只鞋,就是一束光
幾個月來,與其說確幸和同事們做了一項公益和商業嘗試,不如說他們重新走進一個聚光燈外的群體——充滿了不幸、遺憾、對抗和勇氣。每個故事,都為他推開一個料想不到的世界。
一只鞋計劃上線后,確幸盯著后臺的數據,既忐忑又期待。他急迫想知道,誰買了?他們滿意嗎?22歲的河南安陽小伙張旭印,是最早的購買者之一,他是一位獨腿登山者。
10月22日,一只鞋項目上線當天,張旭印就去天貓回力旗艦店看了:我看中了一款板鞋,一雙79,一只鞋只有39.5元。張旭印笑著說,果然是一半的價格。張旭印的父親是鋼廠工人,母親開出租車,買這只板鞋省出來的錢,可以給家里省出一箱牛奶。
2018年之前,張旭印是一個職業散打運動員,在健身房里教人打拳。2018年7月,他患上一種罕見病,左腿逐步壞死,經常疼得整夜睡不著。半年后,他躺在了截肢手術臺上。
當看著麻藥一點點進入身體,他對身旁的醫生和護士說了一段話:我這20年,就是一個『盧瑟(失敗者)』。等我治好了,穿上假肢,第一件事就是登遍中國的三山五岳,我要把人生扳回一局。
再次醒來,張旭印的左腿不見了。在北京配好假肢,回安陽的第一天,他就買了去泰安的火車票,獨自一人登頂泰山。

5月,張旭?。ㄓ遥﹨⒓忧俗吒瓯诨顒?受訪者供圖
登一座山下來,右腳鞋經常被磨得慘不忍睹,但是套在假肢上的左腳鞋卻無大礙。兩只鞋,同時購買卻新舊不一,成了張旭印鞋架上一個不易被察覺的生活細節。直至今年雙十一前,他遇到確幸的一只鞋計劃,覺得像孤獨漫長的夜跑途中,背后投來一束光。
確幸則覺得,一只鞋項目的覆蓋群體,一定比想象中要多,遠不只3萬人的規模。
項目發起時,他們的初心很簡單,修補市場盲區。他曾經讀到過一句話:給弱者以足夠的尊嚴,是社會文明的標尺。這些年來,各種無障礙設施在城市普及,而對特殊人群的商業服務項目,也越來越悉心入微。假肢和義乳內衣定制,都搬上了電商平臺。
確幸相信,有些改變可能只是一點點,但對一些人來說,卻是整個生活。
確幸和同事們的嘗試,也在內部得到響應和支持,更多同事加入當志愿者,有運營,也有產品技術,唯一沒有的,就是考核指標。
這也是劉文燕和歸玉娜第一次用一半的價格買鞋。20多年前,家人買散裝鞋時的一絲驚慌,一度是她們深藏心底的疼。現在,她們可以開開心心、堂而皇之地買自己喜歡那一只鞋子了。
買到新鞋子,劉文燕想再去爬她喜歡的梵凈山,出了纜車后,把1000多級臺階踏遍。歸玉娜則想穿上新鞋,挽著母親的胳膊在邕江畔漫步。張旭印曾去過西藏,他未來的登山目標是珠穆朗瑪峰。

一位小朋友給張旭印的畫,印跡是張的網名 受訪者供圖
今年,張旭印曾經參與拍攝電影《戈壁行者》,影片在一些學校放映后,不少小朋友給他寄來他們的畫作。其中一個小朋友,在畫上寫了張旭印最喜歡的一句話:
「我要征服的不是世界,而是我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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