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知識>表達時間過得最快的詩句(學會詩詞的時間寫法技巧)
發(fā)布時間:2024-01-23閱讀(8)
詩人對時間的感受極為主觀。絕不像日光的移動、漏聲的滴答給人那么固定的節(jié)奏,經過詩人的情感所改造的時間,可以短長任意、今昔不分。這種主觀色彩所渲染的時間,也能造成詩所特有的瑰麗境域。

短長任意的例子,如李益《同崔邠登鸛雀樓》詩:
事去千年猶恨速,愁來一日即知長。
受情感的撥弄,過去的事,千年甚速,眼前愁來,一日甚長。時間長短的感受完全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以千年的“速”來反襯一日的“長”,這懸殊的比例,形容出主觀的感受可以與現實有億萬倍的差距。
又如王安石《示王鐸主簿》詩:
君正忙時我正閑,如何同得到鐘山。
夷門二十年前事,回首黃塵一夢間。
回憶往事,二十年如同一夢,李義山《詠史》詩謂“三百年間同曉夢,鐘山何處有龍盤”,則追溯史事,三百年間也如同一夢,時間像光一樣,再多的光,可以壓縮在一個空間里;再多的時間,也可以壓縮在一個夢里,因此,黃梁一夢、東海滄桑等神話,常是詩人們喜用的典故。

再則如王安石《懷鐘山》詩:
投老歸來供奉班,塵埃無復見鐘山。
何須更待黃粱熟,始覺人間是夢間!
今番投老歸來,不須等待黃粱炊熟,始覺一生事業(yè),恍惚如夢,以往清清楚楚、真實地擺在眼前的人間萬事,早與夢間沒有二樣了。過去再長的時間,可以壓縮在彈指一般短促的夢里!
又如李義山《謁山》詩:
從來系日乏長繩,水去云回恨不勝。
欲就麻姑買滄海,一杯春露冷如冰。
缺乏一根繩子可以系住太陽,時間飛逝得太快了,因此想去向麻姑買下東海來,大概不久東海也就要還復成桑田的吧?但是單就一杯春露來說,也冷得像冰一樣,我想讓一杯冷冰轉變成春露都沒有能力,那么即使能買下滄海,又有什么能力將它改造呢?對著龐大的時間的推移,渺小的個人徒然志大心勞,一些勁也使不上。
作者在這首詩里,一會幻想自己有無邊的能力,一會又被冰冷的現實給擠斷了脊骨。原來“現在”都掌握不住,能對“未來”寄以很高的熱望嗎?它如義山的《海上》詩“直遣麻姑與搔背,可能留命待桑田”、《一片》詩“人間桑海朝朝變,莫遣佳期更后期”,留命于滄海等待桑田的再生,或留命于桑田等待滄海的匯成,在這些仙情艷語中,都充分地表達出詩人們對時間的幻想和絕望,對命運的熱情與憂郁。

時間短長任意的例子,又如白居易《和燕子樓》詩:
燕子樓中霜月夜,秋來只為一人長。
又王安石《對客》詩:
心知帝力同天地,能使人間白日長。
詩人以情感改造時間,深信時間的疾徐能受人為的影響。燕子樓中的關盼盼,因為丈夫逝去,這霜月的秋夜仿佛只為她一人失眠而漫長起來。而熱心治國的王安石,深信政治的力量與天地的力量相等,可以縮短人間的黑暗,使人間的白晝延長起來,對這種無理的設想起信不疑,那是詩人的宇宙觀、詩人的囈語,具有別樣的感人力量。

又如《詩經·王風·采葛》篇: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據毛傳的意見,本詩是描寫政治不上軌道,讒言四起,誰也不敢離開君王的身邊,一朝派你出去辦些小事(采葛是做衣服用的,象征辦小事情),讒言就乘機破壞,使你一天不見到君王,君王就與你感情疏遠,好像隔了三個月一樣。如果一朝派你出去辦些大事(采蕭是供祭祀用的,象征國家的大事情),別人怕你因大事而立功,讒言就更加厲害,使你一天不見到君王,君王就和你疏遠,好像隔了九個月一樣。
如果一朝派你出去辦急事(采艾是療疾用的,象征國家的急事),君上派你辦急事,是因為君上信任你,所以讒言群起,圍攻得更加惡毒,使你一天不見到君王,讓君王和你疏遠得像三年不見一樣,孔穎達說:“日久情疏,為懼益甚,故以多時況少時。”在懼怕的心理下,很短的時間變成了“最長的一日”,借著葛、蕭、艾的用途,代表著出使事件的性質,同時也借著葛的成長期是初春三個月便收割;蕭的成長期是初春至深秋,九個月才收割;艾的成長期是要三年才能治病;以植物成長期的長短,來暗示時間被感情改造后的長度。

再則詩人作詩,絕不與考據家的求證相似,在詩境之中,今昔可以不分,時序可以易置,這也是情感改造后的時間境界。如王安石的《烏江亭》詩:
百戰(zhàn)疲勞壯士哀,中原一敗勢難回。
江東子弟今雖在,肯為君王卷土來?
荊公的詩,是就杜牧詩“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所寫的翻案文章。但是杜牧的詩,還可以作為史評史論看,荊公的詩則絕不合乎常理,問宋時還在的江東子弟,肯不肯為漢初的項羽卷土重來?豈不是笑話!但荊公別有寄托,自寫懷抱,這今昔不分的無理問句,在詩里反覺格外有味。
又如李義山《代魏宮私贈》詩:
來時西館阻佳期,去后漳河隔夢思。
知有宓妃無限意,春松秋菊可同時。
義山曾自注云:“黃初三年,已隔存沒,追代其意,何必同時!”詩人追昔思今,借人喻己,本沒有時間上的隔閡。末句“春松秋菊可同時”,春松秋菊本來只是容貌的形容詞,不具季節(jié)的意義,經詩人一拈合,加上“可同時”三字,利用春松秋菊的雙關歧義,使時序混淆,帶有一些融合矛盾的妙處,別有意趣。

義山又有《東阿王》詩:
國事分明屬灌均,西陵魂斷夜來人。
君王不得為天子,半為當時賦洛神!
說東阿王曹植所以只封王而不能作天子,多半是因為當時作了一篇《洛神賦》。事實上《洛神賦》作于黃初三年,那時曹丕即位已很久了,曹植做不做天子,和《洛神賦》又有什么關系?義山博學強記,哪里會不知道這道理,只是故意要這樣說,用以寄托自己的心境,所以紀昀說它是“自寓之作”,鄧廷楨說:“此蓋詩人緣情綺靡,有托而言,正不必實事求是。”(見《雙硯齋筆記》卷六)紀鄧二氏所說甚是,吳喬說是義山自悔其婚事,恐怕很難教人信服,想來是在自嘲才命相妨,文才太高必多遭讒妒吧?為了要表露這種怨恨,故意把東阿王的失意,推到《洛神賦》上,那作賦的時間早晚一些,根本用不著考究了!

又如杜牧的《赤壁》詩:
折戟沈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銅雀臺筑于建安十五年冬天,是赤壁戰(zhàn)敗以后才建造的。銅雀臺落成,周瑜已死,二喬都成了寡婦。銅雀臺絕不是為了要鎖藏大喬小喬而造的。又據《三國志·賈詡傳》注,知道火燒赤壁,當時是“凱風自南,用成焚如之勢”,吹的是南風,不是東風(參見潘眉《三國志考證》)。但憑著作者的想象,把銅雀臺與二喬牽連在一起,產生趣味,造臺的早與晚,風向的東或南,是不必進一步求證的。倒是《三國演義》就依據杜牧的詩,編造出諸葛亮借東風的出奇情節(jié)了。以上都是用情感來改造時間的方式與實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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