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class="answer">導讀</span>蜜罐蟻屬的螞蟻（圖片來源：GregHumeviaWikimediaCommons）葡萄螞蟻夜光杯？這幾顆晶瑩透亮的球，不是什么植物的水嫩果實，只是螞蟻身體的....<p><img alt="巨大的黑色螞蟻是什么種類（這種螞蟻變得像葡萄一樣大）(1)" src="http://img.mrbolt.cc/uploads9/3/tos-cn-i-qvj2lq49k0/622b0d0538f04672b70e9309340cfeb0.jpg"/></p><p>蜜罐蟻屬的螞蟻（圖片來源：Greg Hume via Wikimedia Commons）</p><p>葡萄螞蟻夜光杯？</p><p>這幾顆晶瑩透亮的球，不是什么植物的水嫩果實，只是螞蟻身體的一部分。</p><p>它們的肚子會變得像葡萄那樣大，也不是在某種輻射或化學物質的作用下發生了極端變異，那只是在漫長的歷史當中演化出的特征：僅靠食物填充，即可將腹部撐大到原本尺寸的數倍，而不被脹破。</p><p>這些動物叫做<strong>蜜罐蟻</strong>（honeypot ant），能以花蜜為食。并且，不論吃進去的是什么顏色的花蜜，膨脹而透明的肚皮都能忠實地體現出來。許多好事的人類也會飼養蜜罐蟻，投喂特定顏色的食物，讓它們變成自己希望的色彩。</p><p><img alt="巨大的黑色螞蟻是什么種類（這種螞蟻變得像葡萄一樣大）(2)" src="http://img.mrbolt.cc/uploads9/3/tos-cn-i-qvj2lq49k0/3cf677bb8feb43448c020d568e7354e0.jpg"/></p><p>人類飼養的蜜罐蟻（圖片來源：UrbanOrganisms via YouTube）</p><p>但很顯然，蜜罐蟻最初并不是為了供人類愛好者觀賞而生。那么，它們又為什么會成為耀眼奪目的蜜罐呢？</p><strong>成為活體蜜罐，是怎樣的體驗？</strong><p>在腹中儲存花蜜，并因此而膨脹成一顆大球，許多螞蟻物種都有類似的能力。<strong>蜜罐蟻屬</strong>（<em>Myrmecocytus</em>）是其中一類，生活在美國西部與墨西哥。</p><p>早在19世紀，就有科學家詳細描述過這個屬的螞蟻。1881年，美國昆蟲學會副主席亨利·麥庫克（Henry McCook）記錄了一種螞蟻，<strong>它們中的部分工蟻會在夜晚外出覓食，從橡樹的蟲癭之中采集甘甜的蜜露，回到蟻穴后便可將蜜露反芻給一些同伴，填滿它們的腹部，讓它們成為蜜罐</strong>。這種動物，后來得名墨西哥蜜罐蟻（<em>Myrmecocystus mexicanus</em>）。</p><p><img alt="巨大的黑色螞蟻是什么種類（這種螞蟻變得像葡萄一樣大）(3)" src="http://img.mrbolt.cc/uploads9/3/tos-cn-i-qvj2lq49k0/645f1441fcdf4ac889da0857fa11f6b3.jpg"/></p><p>腹部膨脹成“葡萄”的墨西哥蜜罐蟻，與一只雄性墨西哥蜜罐蟻（圖片來源：Henry C. McCook，1881）</p><p><strong>蜜罐蟻屬生存的領地，大多是干旱或半干旱地區</strong>，比如沙漠中就常見它們的身影。這些動物所處的環境，并非四季都有充足的食物。在嚴酷的自然選擇下，它們演化出了特殊的技能，一部分工蟻可以利用自己的身體，為整個蟻群保存過冬所需的資源（除了儲存富含糖分的分泌物，還儲存來自死去昆蟲的蛋白質和脂肪）。</p><p>這些充當容器的螞蟻，叫做<strong>貯蜜蟻</strong>（replete）。具體說來，它們腹中存放大量食物的部位叫做<strong>嗉囊</strong>（crop）。這個口袋常常被視為螞蟻的“第二個胃”，又被稱作<strong>“社交胃”</strong>（social stomach），一個用來為其他小伙伴服務的器官。</p><p>當“社交胃”空空的時候，螞蟻背側的骨片（sclerites）會相互重疊；而當這個空間逐漸被食物塞滿，腹部越撐越大，骨片與骨片便漸行漸遠，之間顯露出一層拉伸開來的膜。最終，貯蜜蟻膨脹成球，<strong>此時的它們變得難以運動</strong>，不會離開巢穴，大部分時間就靜靜倒吊在蟻穴中，做個安穩的儲存罐。</p><p><img alt="巨大的黑色螞蟻是什么種類（這種螞蟻變得像葡萄一樣大）(4)" src="http://img.mrbolt.cc/uploads9/3/tos-cn-i-qvj2lq49k0/cffc6be0f2064ddf8ce3542286a25635.jpg"/></p><p>貯蜜蟻擠出一滴蜜，喂給同伴（圖片來源：Deep Look via YouTube）</p><p>等到了食物匱乏的季節，忙碌的工蟻來到貯蜜蟻身邊，只要利用觸角進行溝通，就可以讓“活體蜜罐”張開自己的顎，<strong>反芻出一滴一滴的蜜露</strong>，喂飽辛勤的工蟻。這樣，一部分工蟻也能利用這些食物，再去喂養更多同伴，維持蟻群的生機。</p><p>一朝成為貯蜜蟻，這份工作可能要做幾個月，也可能要做一生。<strong>而如此重要的任務，也不是每只工蟻都有資格承擔，只有體型最大的那一批，才會被同伴們選中，用食物填滿腹部，膨脹成夸張的球形蜜罐。</strong>上世紀80年代，有研究蜜罐蟻屬的科學家發現，把蟻群里現有的蜜罐移走之后，余下最大的一些個體又會被選為新的蜜罐。</p><p>對貯蜜蟻而言，度過一段安靜的蜜罐生涯也許不壞？但事實上，只有和平世界里才會有這樣的光景。而現實中的蜜罐蟻屬，并不算是愛好和平的生物，<strong>兩個蟻群之間發生戰爭是常有的事</strong>，哪怕在同一個物種當中，也不能保證沒有戰爭。</p><p>當一個強大的蟻群向另一個弱小的蟻群發動攻勢，使之完全無力招架時，落敗蟻群的成員們便會淪為俘虜。不管是卵、幼蟲、蛹還是工蟻，統統會被敵人搬回巢穴，并且后半生都將作為勝利者的奴隸而存在。</p><p>可就算被奴役，應該也比成為戰利品的貯蜜蟻要幸運。潰敗陣營的貯蜜蟻，有一部分會被就地榨干，一部分從蟻穴中被拖到地面上，還有一些能被帶回勝者的大本營。且不論敵人要在哪里享用搶來的蜜，重點在于它們可能無法使用觸角敲擊這樣文明的方式打開蜜罐，而要進行暴力拆解：<strong>咬開身體，去除頭部和胸部，只剩下開著口的蜜罐，供蟻群輕松取食。</strong></p><p>在嚴酷的環境下，這些提供能量且含有不少水分的戰利品，可以幫助勝利的蟻群度過資源匱乏的季節。當然，飽含糖分的活體蜜罐，不僅會成為螞蟻的美食，其他動物也會企圖得到它們。</p><strong>人類已經吃了幾千年</strong><p>就像上文提到的那樣，蜜罐蟻并不是某一個物種的名字。除了美洲特產的蜜罐蟻屬之外，許多其他物種的工蟻也能成為蜜罐。</p><p>生活在澳大利亞的<strong>膨咕巨山蟻</strong>（<em>Camponotus inflatus</em>）就是其中之一。它們又叫澳大利亞蜜罐蟻，棲息地通常也是干旱的沙漠，花朵幾乎只會在短暫的雨后開放，除此以外的大部分時期，對仰賴花蜜維生的蟻群來說，可能都是缺少食物的日子。所以，在膨咕巨山蟻的社會里面，同樣需要不少個體來充當儲存器。</p><p><img alt="巨大的黑色螞蟻是什么種類（這種螞蟻變得像葡萄一樣大）(5)" src="http://img.mrbolt.cc/uploads9/3/tos-cn-i-qvj2lq49k0/acac017a0ebc41b6bde78762d6923a1d.jpg"/></p><p>挖到一個膨咕巨山蟻的巢穴（圖片來源：The Trials of Life, BBC）</p><p>一份來自1991年的記錄告訴我們，在一個擁有1063只膨咕巨山蟻的種群當中，成為蜜罐的個體多達516只（<strong>49%</strong>）；而另外一個包含4019只個體的膨咕巨山蟻蟻群里，則有1835只（<strong>46%</strong>）工蟻成為了貯蜜蟻。</p><p>它們腹中的蜜，多是同伴從無脈相思樹（<em>Acacia aneura</em>）上采來的。貯蜜蟻的嗉囊在食物相對充足的時節被填滿，倒掛在蟻穴的天花板上。自那以后，膨脹的螞蟻很少再運動，與腹部儲存的大量花蜜相比，它們自身需要消耗的食物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余下的存貨可能會在資源稀缺的時期，被奔波勞碌的工蟻們吃掉，但也可能進入人類的嘴里。</p><p>英國的一位自然歷史學家大衛·愛登堡（David Attenborough）爵士，就在上世紀90年代的一部紀錄片里，將一只肚子滾圓的膨咕巨山蟻放進口中享用。他說，那里面的液體很溫暖，而且超級甜。</p><p>今年5月發表的一項新研究，從人類食用的角度，探索了膨咕巨山蟻腹部填充物的成分。<strong>科學家說，與蜜蜂分泌的蜂蜜相比，這種螞蟻身體里的蜜含水量更高，或者說比蜂蜜更稀，而甜度也不如蜂蜜。</strong>另外，這種螞蟻蜜中的葡萄糖含量高于果糖，與許多蜂蜜相反。</p><p><img alt="巨大的黑色螞蟻是什么種類（這種螞蟻變得像葡萄一樣大）(6)" src="http://img.mrbolt.cc/uploads9/3/tos-cn-i-qvj2lq49k0/98d1f4eea2f3400aac680471f8db63da.jpg"/></p><p>含水量更高的蜜，可能對生活在干旱環境中的蟻群有益（圖片來源：The Trials of Life, BBC）</p><p>或許，愛登堡爵士只想稍微品嘗蜜罐蟻的味道，并沒有把它們納入日常食譜的打算。<strong>但在澳大利亞一些古老的原住民文化中，膨咕巨山蟻卻是一種重要的食物，作為糖分來源之一，數千年來備受當地人的青睞。</strong></p><p>比如，有位Kutju族女性從小就知道，蜜罐蟻是土著人飲食的一部分。她回憶起，在族人的傳說中，挖掘蜜罐蟻的母親們會因為太過專注而忘記觀察周圍的環境，危險的敵人便在此時靠近，并殺死她們的孩子。這個故事代代相傳，是為了提醒女性在收集螞蟻時注意身旁發生的事情。</p><p>畢竟，尋找蟻穴不是一件輕松的事。<strong>膨咕巨山蟻把巢穴建在地下，有時甚至位于近兩米深的地方，人類常常要通過刮擦地表來尋找螞蟻挖鑿的垂直隧道，借此定位蟻穴的所在。</strong>在執行這項富于挑戰的任務時，若是無暇顧及周遭潛在的險情，也并不奇怪。土著族群會用那個可怕的故事來警示后人，或許正說明了蜜罐蟻在他們的生活中舉足輕重。</p><p>在如今的澳大利亞，不只是Kutju人，許多土著民族都依然保留著收集蜜罐蟻的習俗。不過，現在人們的生存環境可能和恐怖傳說中有所不同了。當部落的男子出去打獵時，挖螞蟻成了讓女性聚在一起的社交活動，也是孩子們充分了解自己家園的好機會。</p><p><em>可不要貪杯啊。</em></p><p>撰文：栗子、審校：clefable</p><p>封面來源：The Trials of Life, BBC</p><p>參考資料：</p><p>https://www.jstor.org/stable/4060516</p><p>http://bioweb.uwlax.edu/bio203/f2013/kujala_elis/adaptation.htm</p><p>https://www.jstor.org/stable/25084522</p><p>https://www.science.org/doi/10.1126/science.192.4242.912</p><p>https://www.nytimes.com/1976/05/26/archives/slavery-discovered-among-desert-ants.html</p><p>https://www.nytimes.com/2009/06/16/science/16conv.html</p><p>https://www.bbc.co.uk/programmes/b013cj7q</p><p>https://search.informit.org/doi/10.3316/informit.108392124224680</p><p>https://www.bbc.co.uk/programmes/b007894k</p><p>https://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9000567/</p><p>https://www.uwa.edu.au/news/Article/2022/April/Sweet-rewards-from-honeypot-ant-honey-study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