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母嬰>前妻隱瞞丈夫提前生下孩子(離婚后發現懷孕)
發布時間:2024-01-24閱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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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北京某醫院內分泌科,唐糖作為主任醫生,整整坐三個小時了,她也說不清這一上午看了多少病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她是每周二出門診,都累的腰發軟眼發黑。好吧,在住院部也是,身后不是家屬就是病人跟著,或被團團圍住。累并快樂著。
她理解病人和家屬的焦慮,可是,就不明白為什么不能防患于未然。她主治糖尿病和甲亢,這哪一項不和情緒有關?不和自律有關?少吃點,早睡點,多運動,有那么難嗎?有點抗擊打能力有那么難嗎?
門口,助理還在叫號,聽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就知道排了很多人,看來,不到十二點是不能站起來了。
從八點半到十一點半,她屁股沒離開過凳子,全神貫注的看著每一位進來的病人,顧不得腰酸背痛。
身旁的助理要去洗手間,沒辦法,患者一個接一個,小姑娘商量道:“唐老師,咱下午繼續吧,憋不住了。”
“好,你先去吧,我再看幾位。”
小助理起身走了。
唐糖看病,開單子一個人忙乎。
頭頂有黑影壓下來,她本能地說道:“請坐,有什么感覺?”
黑影沒動,唐糖探尋地抬眼,一張俊逸的面龐闖入眼里,還是那雙桃花眼,還是那張薄唇,唐糖渾身一顫,確定不是眼花,驚愕的睜大眼睛。
“前夫”靳珩。
五年沒見,依舊年輕。也是,三十三歲的男人,能老到哪里?風華正茂,宛如正午陽光,一下子照亮世界。
熟悉又陌生。
她快速憋回心里涌起的酸酸漲漲,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問道:“看病?”
“你說呢?”嘴角勾起一抹詭笑,意義不明。
“哪里不舒服?”
他指了指胸口,“這里疼。”
“嗤,你有那玩意嗎?”唐糖不知道怎么就說出這么不專業沒水準的話。
男人眸色深許,“嗯,被某人偷走了,來拿回。”眼底有幾分痛,盯著唐糖,又指了指腦袋:“這里也不舒服。”
“誰偷找誰去,看腦袋走錯地方了。”唐糖神色冷漠,語氣疏離。
“所以才來找你嘛。”他彎腰直視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唐糖看見臉色蒼白的自己。
“看來,你過得很好,所以樂不思蜀。”他加重了后面的那個詞。
“笑話,你是誰的蜀?”嗤之以鼻,不想廢話,對著門外喊道:“下一位。”
男人拉開門,門口站著兩個黑衣男子,像兩尊門神,“下一位”都被請走了。
唐糖震驚,演電視劇呢,還帶保鏢?氣憤,焦急,不解,復雜情緒充斥眼底,低聲斥道:“當你是老大?這里是北京,不是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男人扯起嘴角,深深的看著她,一抹得意:“你想多了,我不裝病讓他倆架著,怎么走進來?怎么讓人同情,怎么優先?”
唐糖哭笑不得,眼鏡都跌了下來,這廝大小也算老板,霸總,boss,竟干這么小兒科的事。
“現在十二點,你到下班時間了,和我出去吃飯。”
看見她臉色緩下來,他請求,卻又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氣壓低,呼吸不暢,她不假思索,懟道:“你算哪門子蔥,要不要下班你說了不算。”
男人瞇起眼睛,兩道精光射過來,看著唐糖臉色由白轉紅,突然就低下聲音,湊到她耳邊:“嗤,厲害,又蔥又蒜的,你說了算,病人都走了,你坐著干嘛,我陪著。”溫熱的氣息,撩撥得她耳朵發癢,果木的香氣又讓她沉醉,要命的是他真的坐在了她對面。
“你……信不信我報警?”唐糖明顯底氣不足,五年前他是不會胡攪蠻纏的,這是啥時候學會的?
“大姐,我又沒做什么,你報警看看。”靳珩遞過手機,想起什么,看一眼屏幕上的指紋,拿起她的手指就按了下去,她掙扎,他用力抓住,她只覺得手上一股熱流,過電一樣傳到身上,酥酥麻麻,心都快跳出來了,臉紅的能煮雞蛋。
男人解開指紋鎖,翻到微信掃一掃,對著自己的二維碼就掃了上去,沒忘了在唐糖手機上點了通過驗證。順手在通訊錄的黑名單里把自己的號碼拉了出來。
一氣呵成,行云流水。
BBQ,唐糖大腦一片空白。
2
陽光透過大大的玻璃窗直射進來,唐糖臉上火辣辣的,眼睛也沒地兒放,想去把百葉窗拉下來,看看就他們兩人,又覺得不妥。
她下意識端起水杯,一頓咕咚,徹底冷靜下來,板起面孔,“我只有一個小時午休時間,實在沒空陪你用餐。”
靳珩嘴角噙笑,開門對外說了兩句,重新回到診室,湊到她面前,“老婆,我想你了,你想我嗎?”
唐糖像聽了一個天大笑話似的,呵呵兩聲,尖銳道:“想我?北京又不是月球,想我會五年不來?五年不見?對了,我們是不是都自動離婚了,你要是辦手續,我倒可以配合你。”
靳珩眉峰隆起,臉色晦暗,半晌,聲音沙啞:“五年,我每時每刻都想來,可是,我無法兌現給你的承諾。”
唐糖垂下眼簾,她還是看不了他難過委屈的樣子,可是,那份承諾從來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想解釋,起身,脫下白大褂,套上風衣,準備離開。
門被叩響,他的隨從氣喘吁吁的進來,手里拎著幾個袋子,里面是十幾個餐盒,一一打開,壽司,刺身,雜七雜八的日料。
某人邀功似的說:“就知道你沒空出去,先買了放在車里。”
“對不起,這是診室,不是食堂飯店。”
唐糖下逐客令,并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等他和隨從出去。
他看唐糖面若冰霜,沒有一點緩和的余地,丟下飯盒,悻悻離開。
唐糖本想丟掉,看著這么好的壽司,兒子和自己一樣,都喜歡這小團團,便沒舍得。
想到兒子,唐糖心里有氣,有難過,原來,最氣的不是不聯系她,而是因為不聯系,缺席了當爹的角色,弄得兒子問爸爸在哪的時候,她總是說在英國。
這一下午,唐糖覺得特別難熬,有點后悔,沒有問他過得好不好,公司經營如何,為什么來北京。
去年,婆婆打來一個電話,說:“唐糖,你不知道,你考博的那段日子,是靳珩最難的時候,所以,才顧不上你。靳珩和別人不一樣,再苦再難,他都自己默默承受,受傷了也會找個沒人的地方舔舐傷口。”
唐糖覺得不可思議,離婚簽字是婆婆逼的,怎么現在反過來告訴她靳珩的事情呢?
后悔,自責,求原諒,婆婆沒說,唐糖不想問,婆婆嘮叨完,她一聲回應沒有,好像陌生人打錯電話似的,啪嗒,掛了。
不管怎樣,婆婆是長輩,不想懟她,但不代表原諒她。
因為,婆婆就是矛盾的始作俑者。
新婚之夜,婆婆站在門口,對唐糖說:“你辭職在家備孕吧。”
唐糖那會剛做醫生,正在一邊上班一邊準備考博,和靳珩認識沒多久,因為相互喜歡,就結了婚。
唐糖求救的看向老公,靳珩揉了揉老婆的頭發,說:“媽,上班一樣,隨她。”唐糖感激他的理解。
婆婆哼了一聲,看在新婚夜,沒有發作。
第二天,靳珩去公司,婆婆堵住要上班的唐糖:“聽說你還要考博,丑話說前面,你要考,就先離婚。”
唐糖沒吱聲。
婆婆不待見她,她是知道,先是嫌她比兒子大,后又覺得醫生職業不好,說白了就是不想靳珩這么早結婚,好全部精力都幫她打理公司。
靳珩說過,他十三歲被父母送出國,美其名曰接受西方貴族教育,說白了就是母親不想自己付出精力管他。母親極度沒有安全感,總怕年老色衰,被父親拋棄,拼命的捯飭自己,然后,小三在她眼皮子底下懷孕上位。
婆婆為了爭奪家產,把靳珩叫回來,為她做主。靳珩和父親談了許久,父親同意把財產三分之一給他們母子,前提是由靳珩管理。
靳珩留在了國內。那年他二十三歲。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不理不睬就是對她最好的回擊。
3
唐糖也覺得婆婆非常自私。
靳珩接管三分之一的財產不是現金,是父親分割過來的一部分業務,跟著過來的還有公司的一些老人兒,暗地里使絆子,而他父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希望兒子告饒,乖乖回到英國去。
唐糖就是這時候和靳珩認識的。當時,他站在江邊,看著碧波蕩漾的浪花,形單影只。唐糖走過去,夕陽把他修長的身影勾勒一圈金色,看過來的眸子里盛滿落寞和孤獨。
唐糖第一次主動和男生打招呼:“hi,要不要喝一杯?”
他扯出一個笑,說:“好。”
酒到酣處,靳珩告訴她:“我回國三年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可憐的孩子……
后來,他們經常見面,每當聽他說誰今天給他挖了個坑,誰背后出個陰招,唐糖經常腦補自己化作超人,為他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再不濟做他的左膀右臂,為他沖鋒陷陣。
那一年,唐糖研究生畢業,在市醫院內分泌科做醫生。后來,靳珩不顧母親反對,娶了唐糖。
婚后,婆婆看靳珩一直挺老婆,心生妒意,極其變態,唐糖夜班回家,故意讓她陪著逛街,不讓睡覺。
唐糖哀求:“媽,一夜沒睡,能不能改天?”
婆婆二話不說,拿起電話就告狀:“哪有這樣的媳婦,陪老人逛個街都不愿意,睡覺比孝道重要?”
靳珩正在忙,對唐糖說:“你就陪一下嘛,媽孤單沒意思,你多理解。”
唐糖想說我值班,一夜沒睡了,還有,要復習,過幾天就考試了。可是,看著為難的他,一口氣窩在那兒,什么話都說不出。
半天,嘟著嘴說:“好。”
“真不知道我兒子看上你哪點了,孩子都不想生。你要是生個孩子陪我,還用你嗎?”婆婆得理不饒人,繼續拱火。
唐糖從來就不是逆來順受的主,脫口說道:“你兒子也沒見你陪,還不是丟到國外自己成長了。”
瞬間逆鱗,婆婆大哭大叫,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開始數落公公的不是,哭訴自己也是大學畢業,被要求辭職生孩子,就是怕被甩才會送靳珩去英國。
那是一個晦暗的上午,盡管一屋子的陽光,被婆婆的哭聲砸的稀碎。
婆婆完勝。
唐糖覺得婆婆難哄,精力太充沛,打麻將,做按摩,購物,美容,這不僅僅是有錢,更需要有閑,唐糖沒的就是“閑。”她分身乏術。
惹不起,躲得起,唐糖躲回娘家,各種理由不回。有時候,靳珩下班早就會直接過來,他應該是理解的,她很累,他也很累,來了,也不說什么,抱著她,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后背,給她力量也在汲取力量。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公司捋順,交給媽媽,再剝離一個全新的公司,那是我們的未來。”
每每這時,唐糖的心就被刀割一樣,真的希望是他的左膀右臂,讓他不要這么辛苦。
婆婆是閑出屁了,跟著來唐糖父母家鬧,趾高氣揚指責唐糖身在福中不知福,母親看不下去,懟道:“唐糖從小就在蜜罐里長大的,身在福中是她的常態,不用感覺。”
“快三十了不生孩子還要讀書?這就是沒正事。”婆婆最氣的就是這點。
“生孩子,讀書是她的權利,請你尊重她的選擇。”唐糖感謝母親寸步不讓。
4
拿到博士錄取通知書那天,婆婆叉腰,堵在門口,遞過離婚協議書,讓她凈身出戶。
場面有點尬,被人堵著家門要離婚,別說唐糖,就是父母都丟不起這個人。
她給靳珩打去電話,無人接聽。
婆婆算準她和父母要面子,偏在門口大呼小叫,讓她要么離婚,要么不去讀博。
母親示意她簽字,這樣的婆婆會讓女兒受罪,她心疼。唐糖再次撥打靳珩電話,還是無人接聽,有一瞬間覺得他是不是有意的,和婆婆串通好的,就是不讓她讀博。
唐糖眼圈紅了,她曾經無數次幻想他找個志同道合的,能助他一臂之力的老婆,他不要那么辛苦,可是,真到了簽字的時候,心被刀割一樣的痛。
她再次撥打,反復撥打,最后,關機狀態。
聽見吵鬧,鄰居都出來看熱鬧,父親氣憤的嚷道:“簽字有那么難嗎?”
唐糖顫抖著落下筆。
婆婆一直覺得媳婦看重的是她的財產,圖的是她家有錢,現在,唐糖一分錢都沒拿走,滿意的轉身離去。
她怎會理解,當你足夠強大,自己就是自己的財富。
靳珩那天開了一天的會,確切的說是和父親吵了一天,然后,心碎,喝的爛醉,手機沒電了也不知道。
第二天醒來,繼續和父親談判,在金錢面前,親情就是個擺設。
父親希望他回英國繼續讀書,他來打理生意。他知道父親的用意,還是不甘心拱手相讓這三分之一,想讓利益最大化。靳珩自己無所謂,但知道母親不會同意,而且,父親已經有了第二個兒子,再次財產分割就不是三分之一了。
父親最后拂袖而去。
母親一周后才把離婚協議給兒子看,順便勸兒子離婚。
靳珩生氣唐糖啥字都簽,怨她怎么不給自己時間,電話過去,拉黑狀態,連信息都發不出去。
他去岳母家,唐糖已經去北京了,岳母說:“你們都冷靜冷靜,她去上學,你拼事業,四年后再聚,挺好的。”
過了兩個月,岳母一家也搬走了。
他沒有去糾纏,希望她安心完成學業。他也要加油,希望再見的時候,給自己也給唐糖一個新公司。
可是,誰會想到,今天盼明天,今年盼明年,一晃就是四年。
······
唐糖開學后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在校外租了房子,父母搬過來照顧她。
她本身就是學醫的,懷孕,生產都很順利,父母承擔起照顧孩子和她的全部重任。畢業,她留在了北京,按照政策,落了戶口,按揭買了一套小兩居,足以盛下一家人的快樂。
唐糖沒覺得有多難,父母退休工資都在萬元左右,她工資更高,所以,靳珩沒找她,她也沒聯系。懷孕,學習,生子,顧不上聯系;看孩子,實習,完成學業,沒空聯系;最近一年多,更是忙的不可開交,都沒時間想起靳珩。
生活充實有奔頭,那個人聯不聯系又怎樣呢?
5
好容易熬到下班,剛到停車場,就看見了黑A開頭牌照的車,是一輛路虎攬勝,風塵仆仆的,就像某人。
唐糖不自覺的走過去,沒有愛情,還有交情。
看她過去,車門開了,不出所料,靳珩走下來,彎起嘴角。
“靳珩,如果你是來離婚的,我會配合你,其它的,我不想考慮。”唐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有點口不對心。
他笑容一下就凝固了,眸色深冷:“你還有完沒完,五年,你書是不是念完了,如果還想讀,你繼續,我絕不干涉。但是,離婚,想都別想。”
唐糖發現,他眼角有兩條幾不可見的皺紋,皮膚雖然依舊白皙,兩腮胡茬清晰可見,還是老了那么一丟丟哦。心疼又涌上來,想細看,眼睛有點模糊,抹了下,竟蓄滿了淚,她解釋道:“光線刺激的,看電腦累的。”
天空,晚霞橘黃欲滴,燦燦金光疊成萬丈光芒,在他們的神色里泛起漣漪。
靳珩抿起嘴角,一步一步走過來,站在她面前,眸色繾綣,碧波蕩漾。
唐糖亂了氣息。
“老婆,五年沒來找你,是怕影響你學習,怕你覺得我也不想讓你讀博;更是我一直很難,難到給你交不出一份像樣的答卷,所以,沒臉見你。現在,我把媽的公司交給她了,聘人管理也好,賣掉也吧,隨她。我們自己的公司發展尚可,沒有上億,八九千萬是有的,而且,發展勢頭良好。”
唐糖關心的點從來就不是公司,好嗎?
“那又怎么樣呢?”她看著他,心潮起伏,臉上卻不見波瀾。
“我就是想告訴你。”他執著且真誠。
這不是她想聽的,唐糖快速心里建設一番,找出了最狠的話:“沒你這五年,我過的很好,不論物質還是精神,靳珩,沒你我一樣。”
他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哀怨的看向唐糖,看著夕陽的余暉在她脖頸線條上流淌,泛著璀璨的光。他的多年努力,從來都不是她要的,她像一顆大樹,自己就是庇護。
他不再被需要,從來都不被她需要,無力感一點一點爬上身,挫敗感讓他無地自容,幾乎什么都說不出來。提著的一口氣突然下陷,人就蔫了下去,覺得眼前的老婆那般陌生,三分寡情,三分不屑,還有四份看不出的情緒。
靳珩沉默不語,表情失落,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總想考個好成績,奮斗多年,原來錄取不是看分數。現在她是北京醫院的醫生,是北京人,怎么會在乎他。
他轉身,默默離開,笑意下山,把霞退給了夜。
唐糖眼圈紅了,責問自己為什么要作繭自縛?
她希望他回頭,看見她的不舍,她就是五年積怨堵在心里,用強勢掩蓋起來罷了。回頭啊,看看淚流滿面的她,耳朵聽的不一定是真的,用眼睛看看啊。這個缺德的,真的發動了車子。
一路丟魂。
唐糖回家,見到兒子的時候,把帶回的各種壽司拿了出來,看著紅色的魚籽,黃色的鰻魚,大塊的三文魚,碎碎的金槍魚,綠色的海藻,看著兒子歡呼雀躍,她第一次沒有說:“少吃點,馬上要睡覺了。”
老媽看著她的眼睛,狐疑:“你買的?”
“嗯,今天爸咋樣?”唐糖趕緊岔開話題,她怕母親繼續問。
“血壓,血糖都高,還是迷糊,頭暈。”老媽擔心的回道。
“降壓藥別忘了吃,多吃青菜,還是讓爸多鍛煉,白天送靳靳去幼兒園后,你就陪爸在小區遛彎,不行我給爸辦個健身卡。”
老媽若有所思,半晌,道:“歲數大了都這樣,倒是你,這都五年了,離還是過啊,總告訴靳靳爸爸在英國,就不怕哪天他真去找了,你后悔都來不及。”
唐糖表情呆滯了一下,很快拿起一塊壽司,遞給媽媽:“媽,你也嘗嘗,好吃,周末不值班,我帶你們去吃。”
兒子吃的狼吞虎咽,唐糖細心的遞過檸檬水,隨手擦去孩子嘴邊的醬汁,最后,緊緊的抱了抱兒子。
母親嘆了口氣,女兒一直沒放下靳珩她是知道的,她也對姑爺印象很好,但是那個媽太奇葩,女兒沒有辦法應對,再加上不讓女兒繼續學業,所以她才支持女兒離開。
女兒五年沒回去辦手續,也沒有再找,她還記掛著靳珩,只是他們都在自己的平行線上,找不到交叉的點。唐糖一直是個有主見的人,不想干涉太多,母親咽下了想問的話。
6
夜有點長,唐糖從沒覺得這樣的心煩氣亂,失眠難熬。她坐起,久久凝視兒子的面龐,和靳珩很像,那眉眼,那唇型,和靳珩如出一轍。
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四歲的兒子。
她甚至腦補他知道有兒子后是啥樣的表情,驚詫還是驚嚇?喜歡還是不喜歡?
現在,她在北京挺好的,事業上升,生活穩定,從沒想過回哈爾濱,更不會讓靳靳回去。而他的事業不在這里,也沒辦法要求他放棄事業。
這也許就是她言不由衷發飆的原因。
她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找到他的名字,朋友圈里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痕跡,那還加她做什么呢?
傍晚轉身離開,就沒了任何消息,開車來的北京,難不成又回去了?
她有點患得患失,看著手機空白頁面發愣。
她不知道,靳珩在樓下站了六個小時了。
他是遠遠跟著過來的,看著她上去再沒下來,打量了一下小區,應該算北京中檔小區,環境優雅,地理位置也不錯,她生活的很好,沒有他,她生活的很好。
雖然自己是老板,但在北京,他就是一滴水,稍不慎就會干涸。她不一樣,她是醫生,醫院大廳宣傳板上掛著她的照片,上面介紹:醫學博士,潛心研究內分泌專業,成績斐然。
她似乎比他更有成就,就像她說的,無論精神還是物質,她都可以,要他何用?
他開心也難過。開心自己可以了無牽掛,難過自己從此了無牽掛。
胸口一直鈍痛,仿佛不堪重負一般,每一下都跳的很艱難。他摸出煙,顫抖著點燃。
她走后,他學會了吸煙,計劃見她前半個月就開始戒煙,她是醫生,討厭煙味。
他大口大口的吸著,滾燙的煙霧嗆得他大咳起來,好一會兒,才喘上一口氣,好看的眉眼因為咳嗽而變形。
突然,他覺得嘴里發咸,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看見地上的血,他一陣眩暈,意識消失前一秒,他發去語音:“老婆,救我……”
唐糖正在發愣,猛然看見手機蹦出一句話,下意識點開:“老婆,救我……”
那么虛落和無助,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氣一般,搖搖欲墜。她立馬下床穿衣,瘋了一樣沖出家門,直奔小區門口。
其實,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救他。
好在,小區門口圍了一圈人,扒開大家,看見了臉色蒼白的靳珩。
深夜的北京,還是不停的有人流動,看見地上一灘鮮血而又暈倒的男人,早有好心市民圍了過來,并撥打了120。
她把他平緩的放到地上,摸了一下他的脈搏,沒有太大異常,開始人工呼吸,幾下,他就睜開眼睛,看見唐糖,一把抱住,怕她跑掉似的,緊緊的箍住,喃喃叫著:“老婆,老婆……”
“你感覺哪里不舒服?”唐糖顧不得抱不抱的,焦急問他。
“這里,算不算?”他指了指心臟,眼神特委屈和無辜。
“你怎么在這里?”唐糖心里滾過雷聲。
“跟你下班來的。”
“你一直在這里?”唐糖吃驚的問道。
“嗯。”他垂下眼眸,像做錯事的孩子。
唐糖想說:你是不是傻,覺得有點曖昧,沒說出口。正好救護車來了,急診室的人都認識唐糖,唐醫生長唐醫生短的,靳珩心里清楚,在北京自己就是個塵埃,而她光鮮靚麗。
他沒來由的眼底升起笑意,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檢查一遍,肺部因為劇烈咳嗽把毛細血管震破了,無大礙,打針消炎即可。
放下心來,已是天光大亮,唐糖去食堂給他買來早飯。白米粥,雞蛋,饅頭,看他打著針不方便,想喂他,他伸出手自己端了過去。唐糖愣了一下,除了那一抱,他一直是疏離的表情,關鍵是還萬念俱灰似的,和那張俊逸的臉一點都不配。
“你就是抽煙刺激,再加上劇烈咳嗽,毛細血管破裂,沒有太大問題。”她想說:用不著這生離死別的,終是沒出口。
她要上班,問他:“那兩個你帶來的人呢?讓他們陪你。”
“我雇來的,一天伍佰。”
唐糖再次哭笑不得,這五年都長什么了,光長皺紋了嗎?
7
中午,唐糖匆匆趕過來,上午急診部的王大夫說靳珩肝部有個陰影,懷疑腫瘤。
看慣了生老病死,但輪到靳珩頭上,唐糖心里一直微微顫抖,為此,臉色蒼白,淚光閃爍。
靳珩半闔著眼眸,表情平靜,側臉線條柔和,是全然放松的狀態。
聽到腳步聲,驀的睜眼,看見了緊張不安眼眶發紅的唐糖,神色稟了一下,沒有出聲。
“下午,再做一次肝部造影。”
“不用。”
“要不要通知你母親過來?”
“不用。”
“你公司員工也行。”
“不用。我下午出院,然后就回去了。”
唐糖看著他,突然覺得他知道一切,來北京之前就知道一切,所以,跑來看她。
“你知道,對嗎?”唐糖冷眼看著他,看霧氣一點一點在那雙桃花眼里氤氳。
好半天,他才在嗓子眼里擠出聲音:“對不起,只想看看你好不好,所以才跑去掛你的號,去你的診室。”
他似乎很虛弱,虛弱的像個襁褓中的嬰孩,唐糖的心沒來由地柔軟下來,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既然都來北京了,就檢查一次吧,不做活檢,沒人能斷定就是占位。還有,即使真是,體積不大,手術即可。”
靳珩眼睛看著唐糖,聲音低啞:“你知道我害怕打針,別說手術了,看見血都能暈過去。”
“忘問你,什么時候學會吸煙了?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吸煙。”
靳珩沒說,她走后,他失眠,就用煙打發時光。
“唐糖,別生我媽的氣了,她二十五歲嫁給我爸,以為嫁進豪門一生無憂,沒想到還是被我爸甩了,她以為是自己年老色衰,看見你后,她說是自己無能。”
靳珩清了下嗓子,提高了一點聲音,繼續道:“我覺得我也無能,總想干出點成績,事業有成就來找你,可是,我干的一點都不好。”他輕輕嘆氣,“唐糖,我累了,所以開車出來,看完你我就去西藏,甘孜,新疆。”
唐糖明白,他放棄了生活,甚至生命,他在交代后事。
這五年,他經歷了什么?
十三歲就不在國內,二十三歲回來接管父親三分之一的生意,面對各種各樣的刁難,還有對親情的失望,個中滋味,恐怕外人都無法感同身受。
也許不適,他身體稍彎,一只手捂在胸部,眼神迷茫且空洞。唐糖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像打翻了五味瓶,她寧愿看見昨天去診室“狐假虎威”的他,也不想看見今天這般羸弱的靳珩。
電視劇都不帶這么演的。
可是,這就是現實,他想事業有成,卻發現根本一事無成,然后,自己得了病,覺得天不假年,命不久矣,跑來看她,然后浪跡天涯。
這戲碼,夠俗套。
唐糖心里建設一番后,拾起耳邊碎發,別到耳后,雙目注視他,說道:“老百姓都知道人吃五谷雜糧,誰會不生病,我在醫院,見過太多疑難雜癥,無法醫治,可你很幸運,即使是癌癥,通過手術也可治療。”
“別總覺得你累,你不幸,最起碼你還有父母給的成本去奮斗,有多少人白手起家,然后血本無歸。我也不是你看見的那么幸福,你看不見的前四年,我一邊帶孩子一邊上課寫論文,你以為博士就是上課寫作業?比高考難多了。”
靳珩突然睜大眼睛,坐起身,問:“唐糖,你說孩子······”
“哦,忘了告訴你,離開家的時候我懷孕了,是個男孩,叫靳靳。”唐糖故作輕松,彎起嘴角,看著驚訝,驚喜的男人,希望他能好好看病,重拾信心,誰讓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呢。
8
靳珩徹底失控,一把抱住唐糖,語無倫次:“我們有孩子······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訴我?”
不管唐糖同不同意,搶過手機,翻開相冊,滿屏都是那個小版的自己,他看不夠似的看了又看,不知過了多久,滿眼感激:“老婆,辛苦了。”
離婚后發現懷孕,她偷偷生下,兒子4歲時總裁前夫找上門
唐糖聽了仿佛開閘放水,淚流滿面。不是覺得自己帶孩子挺好嗎?不是日子過的不難嗎?怎么一句老婆辛苦就委屈成這樣呢?
一時間,不好意思,嬌嗔找補,道:“那你是不是要好好看病呢?”
他眼含波光,深情款款,那個叫活力的東西一點一點復活,血色一點一點回歸,兒子才是他最好的良藥。
很快,靳珩微創做了一次活檢,確診肝部是一個囊腫,虛驚一場。但他父母都過來了,雖然當年為了財產互撕很久,但知道靳珩有病卻冰釋前嫌。
最難過的是他父親,一個勁后悔自己當初,后悔自己聽了小三讒言。靳珩母親偷偷告訴唐糖,小三的孩子不是靳珩父親的,靳珩父親一怒之下把小三打跑了。看著婆婆幸災樂禍,唐糖竟無半點波瀾。
“唐糖,我很羨慕你,靠誰都不如靠自己。你不知道,那些年,我特別沒有安全感,美容,購物,健身,以為美貌就能留住男人,差點兒子都沒留住。”
可是,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看著靳珩父母盡心盡力的照顧靳珩,唐糖沒有任何感覺,反倒覺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心里輕松。后來想想,嗯,是放下了,放下了過往。
公婆知道靳靳的存在后,一直想看看孩子,唐糖沒同意,有病的時候她真想過帶孩子來,現在沒事了,她又不想了,靳靳沒見過父親,那就等待一個機會吧,也許是靳珩,也許是別的什么人,誰知道呢。
奇怪的是,這次公婆倒是聽話,沒有再堅持看孩子。靳珩也沒有要求,只要了孩子的一些照片,拜托唐糖定期傳幾張給他。
他們要走的前一天,唐糖過去探望,走到病房門口,聽見靳珩的聲音,他說:“爸,媽,別再打擾唐糖了,也別再提看孩子,要孩子的事了,五年,我們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但凡我們有一點關心她,怎么會不知道靳靳?你們也看見了,孩子很好,在北京,她也很好,連戶口都落下了,我們能做的就是別再打擾她。”
他母親問:“那你們離婚了嗎?”
“回去就辦,以前不離,是怕她不能繼承遺產,現在有靳靳了,我該和她辦手續了。”
唐糖楞在原地,原來,他是這樣想的。他的愛深而不露,猶如星辰大海。
唐糖深情的看過去,旭日照在他的臉上,他整個人都充滿了被歲月打磨過的韻味,像是過往里藏滿了故事,成熟而深刻。
唐糖淚目。
他出院那天,沒有告別,唐糖還是偷偷過來,看他載著父母離開,他微信說:“抽空,我們把離婚手續辦了。”
她沒回。
唐糖看著那輛路虎攬勝駛出醫院,那一剎那,所有的景致都因他的離開而褪去了色彩,明明風和日麗,春和景明,突然就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找不到動力。(原標題:《有一種愛可以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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