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時間:2024-01-25閱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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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丈夫嫌她年老色衰,就休了她另娶他人,沒想到她那時卻懷上了孩子,本來想向負心漢討個公道,結果被丈夫的妻子知道……
1
“我說老和尚,你確定不知道這是什么?”姜涼拿著一個小瓷瓶在凈空大師面前晃了晃。
這里面裝的是從燕芳,小白,還有鄭芷瀾那里得來的碎片。
凈空大師把瓶子接了過來,觸手極涼,“老衲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這是陰陽珠。”
傳聞冥界有圣物曰陰陽珠,半為紅半為黑,得之不僅修為大增,就算只余一絲魂魄,都可自塑其身,雖是詭物,卻讓妖魔詭怪趨之若鶩。
姜涼咂舌,這東西真的這么厲害?
不過想想那時候燕芳造的幻境,小白可以屏蔽自己,還有鄭芷瀾百年的修為,姜涼默了,得到一兩塊碎片就這么牛,要是擁有整個珠子,估計稱霸冥界都有可能。
凈空大師嘆口氣,這陰陽珠出現在人間,也不知是福還是禍,把瓶子遞到姜涼手里,“接下來你的日子不過太平,這碎片你要小心保管。”
姜涼剛拿出碎片,廂房里就陰氣陣陣,若無法掩蓋住碎片的陰氣,肯定會吸引那些妖魔詭怪前來奪取。
姜涼瞪著手里的瓷瓶,怎么感覺這東西成了燙手山芋了,“我能扔了嗎?”
凈空不說話,起身從內室拿出一個木盒子,“這是老衲送你的護身苻,就當是之前你幫了老衲的忙。”
有寶貝?姜涼立馬就把瓷瓶往懷里一塞,笑瞇瞇的接了過來,雖然高文闌的事她也沒出力,不過她也不能白跑一趟啊。
木盒子很輕,上面密密麻麻刻了不少繁雜的花紋,反正她看不懂,姜涼拿起木盒子搖了搖,里面傳來叮當響的聲音。
姜涼轉了轉眼珠,“我能打開嗎?”
凈空大師點了點頭,姜涼立馬就把木盒子給打開了,里面是一把銅錢劍,中間用紅線串起來,下面壓著一本破破爛爛的書。
把銅劍拿起來看了看,姜涼的臉黑了,“我又不打算當道士,你送我這玩意干嘛?”
看到姜涼一臉的嫌棄樣,凈空大師氣的吹胡子,“這是老衲當年的寶貝,多少人想要,現在送給你,你居然還嫌棄。”
姜涼撇了撇嘴,把里面的書也拿出來翻了翻,書頁也有些破了,真正的詭畫苻,看的她頭大。
2
姜涼怎么都沒想到在杜府還能遇到熟人。
看著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的毛易欽,姜涼左瞅瞅右看看,“嘖嘖,替我教訓你的好心人在哪?”
這貨在高府的時候就天天瞧不起她,每次見到她,那鄙視的神情都掛在臉上,讓她恨不得揍他一頓。
“你……”毛易欽氣的滿臉通紅,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女人跟屋頂上的女人,不,女詭一樣討厭。
“今晚我這里還挺熱鬧的,又來了倆。”一個聲音從屋頂上傳來,姜涼抬頭看去,一個穿著綠色荷邊裙的少女從屋檐上飄了下來,坐到椅子上,撐著臉打量著姜涼,“喝茶的還是找茬的?”
姜涼笑的真誠,“我就是想來跟你打聽點東西。”
“笑的真難看。”少女把腳翹起來,把玩著手里的頭發,“你身上有陰陽珠吧?”
姜涼一愣,雖然老和尚說真有如果對陰陽珠不感興趣的詭,杜歡歌應該算一個。
不過她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面對一個千年老詭,也不知道薛慕庭能不能打得過,所以她讓薛慕庭拿著陰陽珠在外面等著。
不過,老和尚在這種事上應該不會坑她,所以姜涼還是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不過沒說自己身上有陰陽珠。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杜歡歌用下巴點了點被綁著的毛易欽,“你該不會跟這道士是一伙的吧?就是來救他的。”
“誰跟這女人是一伙的。”說話的是毛易欽,雖然被綁起來,可臉上不屑的表情姜涼還是看的很清楚。
杜歡歌輕笑著說,“既然不是來救你的,那正好,可以來參加咱們的婚禮。”
話落,就見毛易欽一臉吃翔的樣子,“誰要娶你這個女詭,有本事,放開我,我要收了你!”
杜歡歌的笑容突然就很明媚,“既然你這么著急,那咱們就先洞房吧,婚禮過后再辦也不晚。”
姜涼覺得她聽到了毛易欽心里吐血的聲音。
只不過,眼前兩人的“打情罵俏”她不好打斷,索性就從兜里摸出一包蠶豆,一邊吃一邊圍觀。
毛易欽看著在左盼右望的姜涼,他知道她肯定是在等她養的詭,艱難的開口,“謝謝。”
姜涼驚奇的看了毛易欽一眼,隨即擺擺手,“我也不能眼看著你被一個詭霸王硬上弓不是?”
哪壺不開提哪壺,毛易欽氣的臉變成豬肝色,“……告辭!”
姜涼可沒有心情理會毛易欽,她在猶豫要不要回去杜府找薛慕庭,薛慕庭沒有按照約定的時辰出現,她怕他會被惱羞成怒的杜歡歌給抓回去。
救毛易欽是她臨時起的主意,匆匆忙忙才給薛慕庭去了傳話苻說的,也不知道薛慕庭有沒有辦法擺脫杜歡歌。
看著姜涼一直都望著街口,忍了忍,毛易欽還是對姜涼說,“你……小心點,城里現在出現一個專門挖十六七歲少女的心的,不知是妖還是詭。”
一個多月前,城南有名的富商苻老爺家的千金晚上出門游玩的時候,突然就被挖心致死,死狀極其詭異。
苻老爺傷心至極,貼榜花重金查出兇手,正好他與苻老爺有過交情,因此留了下來,今晚也是聽說可能與杜歡歌有關,才去的杜府。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姜涼驚訝了,不過看到出現在街口的薛慕庭,還是跟毛易欽道謝,就往街口那跑。
到了薛慕庭跟前,姜涼仔細打量了薛慕庭,看到他的臉色如往常一樣,才松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薛慕庭搖頭,“她無心傷我。”
不然,以他現在的修為,根本打不過杜歡歌。
反正他們也想不明白一個千年老詭的想法,姜涼拉著薛慕庭就走,“咱們還是先回去吧,聽說最近城里很不安全。”
薛慕庭皺起了眉頭,“誰說的?”
“毛易欽啊。”姜涼指了指她剛才過來的街角,卻發現毛易欽不見了蹤影,“不管了,咱們回去再說。”
薛慕庭順從的跟著姜涼走,他們身上有陰陽珠,的確不適合在外面久留。
3
已是深夜,一輪彎月掛在天邊。
小巷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車輪聲,一個約莫十六歲的少女推著小車出現在小巷口,緊張的看著四周。
她可是聽說跟這隔著一條路有座宅子鬧詭,可這是離家最近的路了,今晚生意太好,回去的時辰比往常晚了不少。
感覺后面有人在跟著她,少女顫顫巍巍地回頭,看清楚后面,驚恐萬分的癱在地上。
一聲尖叫聲劃破寂靜的深夜。
毛易欽是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了過來。
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個被挖心而死的姑娘了。
毛易欽警惕的看著四周,血還沒有凝固,說明兇手還沒有跑遠。
街角有黑影閃過,毛易欽拿著木劍就追了上去。
毛易欽一到街角,黑影就撲了上來,毛易欽立馬就拿劍劈過去,沒想到黑影靈活的躲過,一只白爪就朝他抓過來。
堪堪躲過,毛易欽一劍砍下去,一聲尖叫聲響起,陰氣突然就濃郁起來,像霧般纏繞在毛易欽身邊。
毛易欽一驚,一只白爪朝他胸膛而來,他連忙用劍去擋,四周的陰氣突然就纏上木劍,他想拔都拔不出來。
見此,白爪再次伸了過來,直擊他的胸膛,毛易欽想后退,腳下卻像是被人抓住似的,動彈不得。
就在白爪劃開道袍,直往毛易欽的心臟挖去的時候,一條紅綢飛了過來,狠狠地擊上白爪,“在我的地盤動我的男人,還真當我是吃素的?”
白爪很快就退了回去,一抹黑影迅速的往屋頂竄走,毛易欽身邊的陰氣漸漸消失不見。
“逃的還挺快的。”杜歡歌吧唧著嘴,看向撐著劍,半跪在地上的毛易欽,“你沒事吧?”
毛易欽閉了閉眼睛,嘴里念了幾句,才慢慢睜開眼睛,“沒事,……謝謝。”
“不用客氣,你可是我罩著的人。”杜歡歌兩眼發光的看著毛易欽裸露的胸膛,色瞇瞇的說,“沒想到你的身材還挺不錯的。”
“……”他就不能指望這女色詭嘴里能吐出點好話來。
“我還得去報官,就先走了。”毛易欽立馬就把衣服攏起,拿起劍就走,今晚是他大意了,不然也輪不到那女色詭來救。
“哎,你怎么就這樣走了?”杜歡歌跟在后面碎碎念,“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算你不以身相許,讓我多看幾眼也行啊。”
聽到杜歡歌的話,毛易欽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小巷盡頭。
杜歡歌停下腳步,看著身下的血已經凝成一團的少女,撇了撇嘴,“看來老娘很久沒出來,都快被遺忘了,什么東西都敢鬧到門前。”
回頭看向已經空無一人的巷子,杜歡歌慢吞吞的順著街角走過去。
“唉,輪回了這么多次,性子越來越不討喜了。”
4
送走了客人,一雙熟悉的繡花鞋出現在眼前,姜涼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你怎么白天出來了?”
現在還是下午,明晃晃的太陽可還掛在天空呢。
杜歡歌把手里收起來的傘隨手往角落一擱,“從毛覲那里得到的寶貝。”
若不是有這把施過法的傘,她又怎么敢大白天的跑出來,雖然被陽光照到,她不至于魂飛魄散,可也很疼的。
姜涼眨巴著眼睛,“這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道士?跟毛易欽有什么關系?”
杜歡歌熟門熟路的把姜涼藏好的點心摸出來,眼里是明晃晃的鄙視,幾乎每天都去人家那里蹭飯,居然還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姜涼默了,“凈空老和尚以前叫毛覲啊。”
實在不怪她孤陋寡聞,普光寺的人肯定都沒幾個人知道凈空老和尚以前俗家的名字。
杜歡歌往嘴里扔了一塊點心,淡淡的說,“他是毛易欽最小的親叔叔,聽說是他那一輩最有可能得道成仙的人。”
姜涼摸摸下巴,這聽起來就很牛,就是不知道凈空老和尚為什么突然半路跑去出家。
杜歡歌聳聳肩,往椅子上翹腳,“我也不知道,只聽說過是情關難過。”
她以前雖然跟毛覲打過交道,也是在毛覲還是道士的時候,聽說她“禍害人間”,想來收了她。
毛覲出了家后,她忙著到處去尋人,倒是沒再見過他,說來也有二十年了。
姜涼沒法想象凈空老和尚留著一頭長發,跟一個姑娘談情說愛的情景,“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這幾天杜歡歌說是來她店里守株待兔,她知道她等的是誰。
可毛易欽現在住在普光寺,杜歡歌又與凈空老和尚是舊相識,進去肯定易如反掌,怎么就天天跑她這了。
何況,她不覺得毛易欽會有事要找她幫忙。
而且,姜涼看了看正隨著坐在椅子上啃點心啃的頭都不抬的杜歡歌,把裝著陰陽珠碎片的瓷瓶往腰間的小包里塞。
上次知道無心詭在她的地殺了好幾個少女后,她就發狠,派手下的小詭們滿城找了兩天,還真讓她找到了。
只不過無心詭太過狡猾,上次還是被它溜走了,她找了好幾天都沒再找到它的蹤跡。
今晚是月食之夜,上次損耗了不少修為的無心詭肯定會出現,她可是偷聽到毛易欽跟毛覲的談話,京城里好像有誰需要毛易欽去救命。
可毛易欽既然已經插手了無心詭的事。以他的性子肯定不會丟下不管,今晚就是把無心詭解決了最好的時機。
至于毛易欽為什么會找姜涼幫忙,很簡單,一是他在陽溪城找不到另外認識的姑娘,二是姜涼身上有陰陽珠,對于修為大損的無心詭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獵物。
若提前知道毛易欽的打算,姜涼肯定會一掃把把他打出來。
現在姜涼只是一臉八卦的看著杜歡歌話落,就出現在門口的毛易欽,杜歡歌前腳剛到,他后腳就來了,難道這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毛易欽躊躇了一會,還是客氣的對姜涼說,“姜姑娘。”
姜涼震驚的打量著毛易欽,若不是現在是白天,她還真以為毛易欽是詭上身了。
只是聽到毛易欽的來意,姜涼立馬就變臉了,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打出去。
這廝突然對她這么客氣,居然是想讓她當活靶子。
薛慕庭這時也過來了,把姜涼往身后拉,“你們了解清楚那無心詭的來歷?”
毛易欽點頭,他插手這件事之前,肯定了解過情況。
無心詭生前是一位婦人,丈夫嫌她年老色衰,就休了她另娶他人,沒想到她那時卻懷上了孩子,本來想向負心漢討個公道,結果被丈夫的妻子知道,派人要了她性命。她因此怨氣沖天,化成了厲詭,殺了城里不少的少女。
被休后才發現懷孕,前夫新娶的妻子太惡毒,她性命堪憂。
薛慕庭不贊同的看向毛易欽,無心詭怨氣極深,極難對付,讓姜涼一個不懂抓詭的人去,這不是去送死嗎。
杜歡歌在這時跳了出來,“放心吧,我在旁邊看著呢,肯定不會讓姜涼受到傷害的,何況那詭上次被我傷了,損了不少修為,不足為懼。”
薛慕庭仍然沒松口,姜涼現在連道苻都畫不了幾張,更別說使銅劍了,他不放心把她交給不熟悉的人。
杜歡歌看著躲在后面的姜涼跺跺腳,“這樣吧,要是你肯答應,我就告訴你陰陽珠的事。”
這幾天姜涼一直都纏著她,好奇陰陽珠是怎么來的,她的心思在無心詭那,就一直沒跟她說。
姜涼在薛慕庭開口之前拉了拉薛慕庭的袖子,干脆的點頭,“行。”
5
看著空無一人的大街,姜涼拉了拉衣領,突然有點后悔這么痛快就答應幫毛易欽的忙了。
天上的云都是黑沉沉的,月亮被擋住了大半,只余下一個殘影。
看著地上昏暗的影子,姜涼嘆氣,杜歡歌說怕無心詭嗅到薛慕庭的陰氣而不敢出來,就把佛珠給封住了,現在她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也不知道還要轉多少圈。
一陣風吹來,姜涼打了個噴嚏,摸了摸有些冰涼的手腕,想著要不把瓷瓶里面的苻也拿掉,光露出瓶口,陰氣好像不足,眼睛突然就定住了。
地上她的影子旁邊多了一個黑影,姜涼覺得鼻翼間滿是血腥味,一轉頭,就看到一張青紫的詭臉,眼珠凸出,胸膛上一個黑洞,正緊緊地盯著她腰間的小包。
姜涼把到嘴的尖叫咽下去,看無心詭想伸爪抓她,朝那張詭臉扔了一把道苻,轉身拔腿就跑。
無心詭躲過道苻,緊跟在姜涼后面。
姜涼氣喘吁吁的跑到了街尾,就在無心詭想抓住姜涼時,姜涼往地上一蹲,毛易欽拿著木劍砍了上去,地上掉了一截白骨。
無心詭慘叫一聲,就想逃跑,杜歡歌出現在她身后。
無心詭連連后退,突然就竄上了屋頂,杜歡歌跟毛易欽對視一眼,追了上去。
姜涼也想追上去,被一只修長的手拉住,“你沒事吧?”
姜涼嚇了一大跳,聽到是薛慕庭的聲音才,放松下來,“沒……沒事。”
看姜涼臉色蒼白還硬撐著,薛慕庭拉著她,“咱們先回去,他們會搞定的。”
姜涼點頭,杜歡歌可是千年老詭,有她在,毛易欽肯定沒事。
只是姜涼沒想到,等了一夜,都沒見杜歡歌跟毛易欽回來。
6
天已經大亮,左等右等就是沒見人,姜涼實在坐不住了,拉著薛慕庭去了杜府。
轉了一圈都沒見到杜歡歌,姜涼跟薛慕庭只好去了普光寺。
一到后院,姜涼就看到杜歡歌站在那,正直直地盯著毛易欽住的房間,一動不動。
“毛易欽呢?”
“在里面。”杜歡歌話里帶了一絲察覺不到的慌張,“他中了尸毒,毛覲叫了一個神醫來。”
誰也沒想到無心詭居然還會喚醒之前被她挖了心而埋在城外的尸體,也想不到因為埋葬的地方是個養尸地,死了一個月的苻小姐成了白僵,身上有了尸毒。
毛易欽跟那些尸體纏在一起的時候,一個不慎被苻小姐的尸體從背后抓傷了后背,她去給毛易欽解圍時把苻小姐打成灰,自然沒注意到。
他們殺了無心詭后,本打算回來跟姜涼說一聲,結果毛易欽在回來的路上暈倒了,她沒法,只好把他送到普光寺。
當凈空大師看到昏迷的毛易欽,臉色大變,連忙派人去把還逗留在陽溪城的鹿桐找了過來,轉頭他匆匆進了藏書閣,到現在還沒出來。
杜歡歌想進去看看毛易欽,卻礙于佛光,只能在外面著急。
聽到鹿桐進去一夜都沒出來,姜涼跟薛慕庭對視一眼,鹿桐的本事他們是知道的,可他也只會治病,凈空大師把他找來干嘛。
當看到毛易欽,姜涼倒抽一口氣,連躲進佛珠的薛慕庭也忍不住出來。
毛易欽趴在床上,上半身赤裸著,后背被抓到的地方黑了一片,肉已經腐爛,鹿桐正專心在一邊給他剃腐肉,一邊撒糯米。
姜涼不忍直視,臉色變得很難看,薛慕庭只好把她拉出來,“他身上不僅有尸毒,還有很重的陰氣。”
雙管齊下,毛易欽的傷才會那么嚴重,尸毒容易去,可深入骨髓的陰氣不好除,凈空大師應該是去找能清除陰氣的辦法。
讓薛慕庭去幫凈空大師的忙,姜涼坐到過廊的臺階上,看著杜歡歌在煩躁的扯著樹葉,“毛易欽會沒事的。”
杜歡歌停下手,坐到姜涼身旁,嘆了口氣,是她太過自大,才會讓毛易欽被傷成那樣。
姜涼撐著下巴,他們也想不到,第一次毛易欽跟無心詭交手,就被陰氣入侵了。
杜歡歌看了一眼姜涼腰間的小包,陰陽珠能吸陰氣,她本來想拿了姜涼身上的陰陽珠用在毛易欽身上。
可毛覲告誡她,陰陽珠是詭物,雖能吸陰氣,可也只有進入毛易欽的身體才能用。
就算到時候陰氣除去,被陰陽珠本身的陰氣腐蝕的毛易欽會變成半人半詭,以毛易欽的性子,那比殺了他更難受。
杜歡歌抬起手來,被陽光曬到的皮膚隱隱作痛,“有酒嗎?”
和尚廟哪來的酒,姜涼歪頭想了想,后山倒是有個人那里會有酒。
看了看刺眼的陽光,姜涼帶著撐著傘的杜歡歌往后山走去。
找了一個陰涼的廂房,姜涼把酒壇跟順來的中午飯放到桌子上,又從身上拿出幾張苻,貼到窗戶上跟門上。
一回頭,杜歡歌已經掀開了蓋子,對著酒壇喝了起來,姜涼默默把拿出來的杯子放到一邊,“這桂花釀也會醉的。”
杜歡歌拿起壇子給姜涼倒了一杯,“少廢話,喝。”
姜涼嘆口氣,人詭情未了的故事她也看過,可杜歡歌與毛易欽之間,一直都是杜歡歌一頭熱而已。
杜歡歌把一塊烏漆墨黑的碎片放到桌子上,打了個酒嗝,說,“要聽陰陽珠的事嗎?”
姜涼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其實她更想聽她跟毛易欽的故事,看杜歡歌看著毛易欽的眼神,肯定糾纏了不止一世。
杜歡歌只是瞇著眼睛,“我也是道聽途說,太久了,都快忘了。”
世人皆知人死后就會走過黃泉路,踏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湯,忘記前塵后事,才會再入輪回。
可也有那些留戀人世間,或者心有不甘的詭不愿去投胎,那么黑白無常也就是俗稱的牛頭馬面就會來抓去投胎。
其實千年前冥界沒有黑白無常,更沒有閻王和孟婆,只有一位守在奈何橋的女子。
沒人知道她的來歷,只知道她法力高強,既是詭也是神,那時候的人稱她詭神。
去了冥界的怨詭若不愿投胎,把怨恨跟詭神訴說,那么詭神就會幫他們完成心愿,撫平他們的怨恨,讓他們心甘情愿的忘前塵,入輪回。
那時候的曼珠沙華是紅色的,因吸了無數怨詭的怨氣,一邊變成了黑色,詭神沒法,只好把怨氣收集起來,加入曼珠沙華的陰氣壓住,兩者合二為一,變成了一顆珠子,因一紅一黑,被稱為陰陽珠。
姜涼拿起桌子上的碎片,跟她小包里裝的碎片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塊大了些,“陰陽珠為什么碎了?”
杜歡歌撐著下巴,“不知道。”
那時候她正忙著尋找毛易欽的轉世,沒有多關心其他事。
也許是見了太多的世間事,看多了世間的愛恨情仇,詭神也迷戀上了人間,時常去人間游玩,遇上了一個她注定得不到的男人。
那男人是在佛前修煉的九天圣蓮,一心只想修煉,不問情愛。
誰也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后來詭神入了魔,而男人卻得奉命誅魔。
有人說詭神因愛而不得,走了魔道;也有人說九天圣蓮愛上了詭神,卻因為歷劫,容不下詭神擾亂他心神,才不得不封印她。
那一場戰爭轟動了六界,最后以九天圣蓮消失,詭神陷入沉睡畫上句號,在詭神手上的陰陽珠也從此失去了蹤跡。
姜涼心里悶悶的,她總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杜歡歌透過醉醺醺的眼,看向姜涼,陰陽珠消失了千年,卻在姜涼出現的時候跟著出現,她看不出她是傳說中的那個人。
只不過,杜歡歌看向門上隨風而動的苻,別人需要深下功夫甚至好幾年才能畫出的道苻,姜涼一個多月就學會了,她倒覺得她比毛易欽更適合道士這條路。
不過,那都與她無關。
想到毛易欽,杜歡歌悶悶的往嘴里灌酒。
神仙尚且過不了情這一關,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又如何度得了。
7
毛易欽走了。
身上的傷一好,毛易欽就離開了陽溪城,往京城去。
杜歡歌臉上并無異樣,只是把自己關在杜府,連姜涼都拒之門外。
毛易欽走之后一個月,杜歡歌在半夜敲開姜家壽衣店,“上次的酒還有嗎?”
姜涼打著呵欠想爬上屋頂,卻差點摔倒,被薛慕庭一把抓住。
薛慕庭帶著姜涼上了屋頂,又把地上的酒一一拿上來,回身拿了兩個碗,看了一眼姜涼,就消失不見。
姜涼剛把酒倒上,杜歡歌就一口悶了,姜涼猶豫了半會,還是又把碗滿上。
一連喝了三大碗,杜歡歌往后面的瓦一躺,抬起手遮住月光。
姜涼看向杜歡歌的手,手背上斑斑點點,那是被陽光照射導致的。
那次杜歡歌酒醒后,就聽到凈空大師與薛慕庭找到了唯一清除毛易欽身上陰氣的辦法,那就是用烏陽草的花熬湯,泡上三天三夜。
說的容易,烏陽草卻不好取,鹿桐說這種草生長在離陽溪城三十多里外的斷崖山上,吸取了正午的陽光才會開花,花開即摘,才最有效。
杜歡歌獨自一人跑到斷崖山,守了一天一夜,才摘回來一株,因烏陽草需要一直曬太陽,她就一直用手捧著。
若沒有姜涼的道苻,她就算沒有魂飛魄散,也會損失大半修為。
杜歡歌突然開口,“想聽故事嗎?”
“嗯?”姜涼側目,杜歡歌卻已經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雖已過千年,她仍然記得很清楚跟毛易欽的第一世。
他們兩家是勢均力敵的世家,也是勢不兩立的敵人,可他們卻相愛了。
兩家的親人自然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不惜一切就想把他們分開,還各自給他們訂了一門親事。
在婚禮前夕,她在她二舅舅的幫助下,他在他叔叔的相助下,他們私奔了。
只不過,他們剛逃出城,就被她二舅舅跟他叔叔另外派來的人追到了山崖,他護著她被一劍殺死,她掉下了懸崖。
后來想想,其實那一世,他們傻傻的做了別人往上爬的基石。
可能老天并不想他們在一起,第二世里,他是名門貴族的公子,她是賣身進府的丫鬟,他爹娘硬要棒打鴛鴦,甚至不惜要把她賣進青樓。
為了求他爹娘放她出府,他只好答應娶他爹娘看好的妻子。
只不過,他爹娘怕他心不死,說是放她出府,其實是派人殺了她,得知消息的他在成親當天殉了情。
兩世為人,他們都不能在一起,他們就決定不再入輪回,不再去投胎,做一對孤魂野詭。
“然后呢?”怎么杜歡歌獨自徘徊在人世,毛易欽卻投胎做人了。
“然后……”杜歡歌苦笑,“千年前那場大亂,我們不小心分開了。”
沒想到,她漂泊千年,他已再入輪回。
天意再弄人,她是野詭,他卻成了道士,他們注定不能在一起。
姜涼沉默,現在他們一個是人一個是詭,再怎樣相愛,都無法再續前緣。
杜歡歌仰頭笑,眼里悲傷卻在蔓延。
她仍然記得,她問過毛易欽,“若無心詭沒有殺人,你還會想收了她嗎?”
畢竟無心詭也是被人害成那樣的。
那時候毛易欽的回答深深刺痛她的心,“在我眼里,詭沒有好壞之分,只要是詭,我就得收,抓詭是我的職責所在。”
“那我呢?我若說,前世你還欠我一份情,你會怎樣?”
“前世事,前世了,今生事,今生結,我今天不收了你,是因為法力不足,若有一天我打得過你,我肯定會收了你,不問緣由。”
話里的決絕讓她的心的苦漫到了舌尖。
杜歡歌覺得,注定不能在一起,死在他手里,也是一種幸福吧。(原標題:《陰陽珠: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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