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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離婚一個月發現前妻懷孕了(故事結婚三年總裁丈夫身邊出現個懷孕女人)

發布時間:2024-01-25閱讀(16)

導讀本故事已由作者:谷雨不聽,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號“每天讀點故事”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1我在熱搜上很突然地看到了我老公的名字。....

總裁離婚一個月發現前妻懷孕了(故事結婚三年總裁丈夫身邊出現個懷孕女人)(1)

本故事已由作者:谷雨不聽,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號“每天讀點故事”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我在熱搜上很突然地看到了我老公的名字。而那個和他并排出現的女人不是我。

點開他倆的名字很快就跳轉到了一條新聞——云漫夜會春景影業總裁沈景明,疑似介入對方家庭。

緊跟著第二條新聞跳入我的眼睛:云漫小腹隆起,疑似已懷孕。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剛喝下去的中藥讓我惡心得想吐。一著急我就抱起桌上的一個陶瓷花瓶吐在了里面。

等吐完了我才發現,那是我和沈景明結婚時一起去商場挑的。原本是一對,因為是做床頭裝飾用的。另一只結婚沒多久就被沈景明撞到摔碎了。這一只我一直舍不得扔,換下來后就一直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阿姨聽到動靜緊趕著來看我。

“你沒事吧月月?”她輕拍著我的背問道。

我很久才緩過來勁兒,然后回過神來說:“我沒事阿姨。”說著就把懷里抱著的瓶子給她,“這瓶子我弄臟了,你扔了吧。”

阿姨便接過瓶子向外面走了。

她一走我就累得癱到了沙發上。我覺得自己得瞇一會兒。也許是心里有事,這個盹打得昏昏沉沉的。我好像夢到了很多事,但每件事又都不清晰。可神奇的是,有些想法卻漸漸在我腦海里清晰起來。

沙發往下陷了一下,我以為是阿姨回來了。一睜眼,卻看到了沈景明。想不到今天這個新聞爆出來的日子他竟然回來了。

也許是迫不及待來談離婚的吧。

我坐起來,像平常那樣問他:“回來了?你吃飯了嗎?”

沈景明像是沒想到我還是會問他這些。他讓自己眼里的驚訝淡下去才說:“我吃過了。”他努了努嘴,似乎還有話說。但終究沒說出口。

我看他那么為難就主動開口說:“我都知道了。”甚至我還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也沒想到,都這會兒了我對他還這么體貼。

他的臉因為受驚而故意擺出一副硬邦邦的樣子,“你知道什么了?”

我說:“新聞啊。那個女明星云漫不是懷了你的孩子嗎?”。

他怔了怔,然后眼睛瞥開我的臉說:“對,我……我還沒想好怎么解決。”

我說:“其實很好解決啊。我們離婚,然后我可以幫你們出個聲明,說我們一年前就離婚了。這樣你和她的事業都不會受到影響,只不過,”我頓了頓,但很快就又說下去,“財產我要分兩億。”

沈景明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我。

結婚三年,總裁丈夫身邊出現個懷孕女人,我要走兩億辦離婚

我盡力讓自己的眼睛避開他。說實話,平時我挺怕他的,別看他年輕,但在商海里沉浮的這幾年,他身上已經有了那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但我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放松,“兩億不多啊。雖然春景這兩年收益不行,但以前賺的底子還在吧,我覺得要兩億不算為難你。”

沈景明似乎終于反應過來了。他的臉色一瞬間冷下去,說出口的話更冷,“我要是不給呢?”

這下輪到我驚訝了,因為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么不給,明擺著這筆買賣對他很合算。不過這事兒也說不清,畢竟誰從自己兜里往外掏錢都會覺得肉疼。于是我還是要跟他說說利弊。

我笑笑說:“你不給我可不幫你們打掩護啊。你想想,春景現在已經很難了,你出了這樣的新聞不是更拖累它嗎?再說你也得為你……為云漫想想,她可是當紅明星,出了這樣的丑聞以后她還能有事業?這樣一來你們損失的可不止兩億了。”

“你這是威脅我?”沈景明的臉色特別難看。

我知道這是他發火的前奏。我才不管他呢。這種關系我后半輩子生活是富是貧的時刻,誰還顧得上他難不難看。

但我還是盡量溫柔,“不是呀,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么?”我幾乎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你想,咱們倆和平分手,你跟云漫在一起后粉絲們會說你們郎才女貌,到時候你們事業生活都一帆風順,賺的錢比現在只會多不會少。你做生意的,這點賬心里比我清楚吧?”

沈景明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的眼睛,幾秒鐘后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臉上那種嘲弄的表情很像他二十來歲玩世不恭時常流露出來的。

這讓我有過一瞬間的慌神。其實我還挺懷念那時的他的。我也很懷念那時的我,那時我們倆身上都有一種無畏。不過當時我還很無知,我明明知道跟他在一起是一場冒險,卻還是想做一場美夢。

“夏月影,我以前不知道你這么會算。”沈景明又恢復了現在慣有的冷漠,“都說分手見人品,我可算是見識到了。”

真是好笑,他做錯事還怪我會算計。

“我也算見識到了,不分手不離婚都不知道你這么小氣。”

沈景明像是看外星人那樣看我。我明白他是覺得今天我像換了個人,他說一句我立馬就能回三句,他說東我立馬能給他掰個中西南北。

我自己也知道我今天整個人都透露著不同。不像以前對著他我只有溫順,他說冷就給他加衣,他說菜涼了我立馬就給去給他熱,他生氣了我就不吭聲。在這場夫妻關系里,我事事以他為重。

但就像末日的光輝會別樣的壯麗,人在知道關系結束的時候也會散發出別樣的氣質。

今天我身上這種別樣的氣質就叫“斗志昂揚”。

我昂著頭看著他,“反正要是打官司分財產,最后我分得不會比兩億少。要到了那時候大家的名聲可就都壞了。但不管好壞,名聲對我可是一無用處。”

“這些年你忍得很辛苦吧?”沈景明靠在沙發上,雙手攤開,一副懶洋洋的架勢。

“還好吧,”我聲音里也有了一種懶洋洋的語調,“我沒覺得辛苦,這些年你也沒虧待我,吃的喝的用的花的你都給得挺多的,我挺知足。”

想不到這句話把他惹炸了。他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夏月影,果然我最初沒有看錯你,你就是個撈女!”

我很快反駁他:“沈景明,最初我也沒有看錯你,你就是個沒有心的人,眼里只有你自己。”

“哼。”沈景明冷笑了一聲,“這么多年,你把我當老板伺候委屈你了。”

“哇,這么多年,你把我當個工具人天天看著也委屈你了。”

說完后我才反應過來我失策了。我應該順著他的話說,對,我就是很委屈,你應該狠狠補償我。但我也不知道今天我是怎么了,就是想句句都給他懟回去,我就是想跟他吵架。

我也沒想到跟自己老公吵架是這么痛快的一件事。結婚這么多年,我們倆從來沒有吵過。

沈景明大概跟我有一樣的感覺。他看我的眼神里流露出一道奇異的光。但對上我的眼神后又很快熄滅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他給我留下這么一句冷冰冰的話就走了。

我聽著他的車開出院門外,也起身向舞蹈房走去。我邊走邊在心里想,不讓我得逞我也不會讓你如意,咱們走著瞧。

我帶著一種得意推開舞蹈房的門。滿滿一屋子的鏡子里都映照著我臉上的笑。

我走到最大的那面鏡子前站住,一絲不亂的丸子頭,光潔的額頭、溫婉的臉、清瘦的身體,這樣的我一看就是個跳舞的女人。

這樣的我一看就是人家說的“圣潔的妻”。

鏡子里我的眼神不知什么時候黯淡了下去。我突然覺得身體里的力氣像被抽走了一樣,整個人軟塌塌的,舞者的姿態全無。

我知道這股洶涌的頹廢是來自哪里。我和沈景明說,這些年,我們一個把丈夫當老板,一個把妻子當工具人。

可是我不應該為這些話在意的,不應該的。

2

六年前我遇見沈景明的時候剛從大學畢業。

我上的是普通的大學,卻在大學時就進了娛樂圈。這是后來別人寫我的采訪稿時常寫的一句話。當然,最開始是我自己先這么說出去的。

但其實我和別人都知道,那時我算不上“進了圈”。因為“進圈”三年,我什么正經作品也沒有。我只是參加過一些不痛不癢的選美,在一些沒什么熱度的綜藝上露過臉。

但那是個拍幾張寫真放在網上就能宣稱是“藝人”的時代,所以我也按經紀公司的意思一面心虛一面毫不“手軟”地在自己的社交簡介上寫下了“演員”。

后來經紀公司還真給我接了個演員的活兒。那是一個很紅的女明星要做大女主的仙俠電影。

這部電影需要很多仙女宮女,經紀公司承諾我能拿到一個四番宮女的角色。但我需要配合投資公司參與一個海選活動。對我這種小角色,能有舞臺亮相總是好的,所以我很愉快的就答應了。

決賽的那一天,出品人、導演、編劇還有女主角張愛琪作為頒獎嘉賓都來了。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張愛琪身上。她真的太漂亮了。要說年輕水靈,她未必比得過我們這些比她小八九歲的女孩;要說五官,我們臺上的也有比她更精致的。

可是她就是看著比我們所有參賽的人都漂亮。那種漂亮不需要討好任何人。就好像本該是那樣,她人就往那一站,人們的目光和尖叫就要涌向她。你在那萬人中央,感受萬丈榮光——這種感覺一瞬間令我心臟發麻。

其實她剛出道的時候也不是這樣的。那時她唯唯諾諾,也像我們現在這樣。看來人哪,當然還是要有錢才行啊,還要有名有人愛。

我的眼睛一直沒舍得從張愛琪身上挪開,偶爾地一次瞥到臺下,卻看到有人似乎在看我。我說不清他臉上是什么表情。像是覺得我對張愛琪的注視有點好笑,又或者是在嘲弄我這種小角色在做明星夢。看我發現了他,他的目光倒是一點也不躲。

我想起來了,剛剛他入座的時候主持人介紹過他是什么電影公司的人。那時我腦海里恍過一個念頭覺得他跟別的公司派來的人不同,只是那時我的注意力很快被張愛琪吸走了。

現在我知道他身上那點不同是什么了——帥,年輕。還有點不羈的氣質。

頒獎結束需要我們獲獎的人脫下仙女服換回便裝表演一個節目。這一段是臨時加來安撫粉絲的。雖然大多數粉絲都是沖著張愛琪買票來的,但她只出現了短短的十幾分鐘,于是只得我們這些人來彌補。

但我卻挺開心的。輪到我表演的時候我依舊跳了一段舞,甚至比剛才比賽的時候舞得還賣力。

舞步回旋的時候我的眼風掃到臺下,那個人卻并沒有認真看著臺上。他在玩手機。我忽然有種舞白跳了的感覺。

活動結束的時候我的經紀人早開著車走了,因為她今晚還要去另一個活動里給另一個藝人撐場面。 我們這家小公司,甚至都租不起兩輛豪車。

我只好等著人都走光了自己一瘸一拐地去兩個路口外打車。我腳上的傷是在和張愛琪合影的環節不知被誰踩的。如果我知道出來照片后會被人說“真的很像幾個丫鬟圍著仙女”,我是絕對不會那么積極往前湊的。

時間已經很晚了,路上的出租車并不多。我想了想還是打開了打車軟件。就在我低頭輸入信息的時候有輛車停在了我面前“滴滴”響了兩聲。

我抬頭一看,呵,跑車。不過開跑車就可以隨便停在別人面前了?以為我們女孩都是見了跑車就會上?

我正要重新低下頭去不理他,卻突然發現開車的是那個人。他帶了一副粉紅色墨鏡,身上的西裝也換成了牛仔衫。

他雙手撫在方向盤上,下巴抬抬對我說:“捎你一段?”

我聽到他的聲音有種奇妙的感覺。我知道我不該上陌生人的車。可是鬼使神差地我點了點頭。

直到我系好安全帶坐好腦袋里還是暈的。原以為不過在活動中瞥了一眼的人,我竟然會坐他的車回家。

先開口聊天的人是他。

他說:“你舞跳得不錯啊。”

我的臉一下紅了,原來他看到我跳了。但我盡量表現得大方,我說:“我七歲就開始學了,到現在跳了十五年了。”

“喲,你才二十二啊。”

我心里有點后悔,好像我故意要告訴他我的年齡似的。但同時也有點生氣。可坐著人家的車也不好表現出來,于是我笑著問:“怎么我長得很顯老嗎?”

“不是。”他語調高低起伏,也聽不出來他是在揶揄還是在正經否定。迎著風,他的聲音一半飄在別處一半傳到我耳朵里,“我是說你小,我老,我都二十五了!”

“二十五哪里老了?”我的聲音在風里也沒有辦法很小很矜持,“你二十五就能買得起這么好的車很厲害了啊。”

我似乎聽到他哼了一聲。但我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也看不清他是不是在嘲弄我。

我又開始后悔了。我不該提起車,不該在有錢的男人提起和財富、成名、欲望有關的任何事。他們總是會嘲笑我們這樣的女孩膚淺。但是,他們又總是一面看不起我們又一面在我們面前顯擺他們所擁有的這些。

我們兩個都不再說話。車子上了高速,速度一下快起來。風劈頭蓋臉地刮過來,我的頭發飛起來,整個人也像要飛起來。一時間我有些手忙腳亂。但很快他的速度卻又加快了些。

我趕緊抓緊了把手。我覺得他在戲弄我。他想聽我尖叫,想看我露怯,想讓我露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但我死死地閉著嘴不發出一點聲音。

我才不會讓他得逞。

他很快發現了我的隱忍。他看了我兩眼,沒一會兒就放慢了速度,還把車篷弄了上去。

“不好意思啊,我開快車習慣了。”他的語氣又變得很真誠。

我看向他的臉,他真的滿臉的懊惱和抱歉,好像他剛才真的是無意的。

這讓我窩著的那股火又按了下去。家人和朋友都說我性子軟,這一刻我想這話是沒錯的。我也有點氣自己,可是我想我坐的是人家的順風車,也不能太較真。

車子平穩地開,車廂里也沉默著。我不再抓著扶手,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窗外的景色上。

“你不會是暗戀那個張愛琪吧?”他突然問。

我震驚地說:“你說什么呢?我喜歡男人。”

他哈哈笑了,然后看了看我說:“那就好。”隨后又說了一句,“幸好。”

我被他說的話和他的眼神搞得心神不定。他畢竟是個帥哥,還有錢。

我再扭頭看向窗外,總覺得夜景里多了幾分旖旎的味道。

不過我很快意識到是我亂想了。因為直到下車他也沒問我的名字,我更是沒機會問他叫什么。我們倆什么聯系方式都沒留。

3

我還是知道了他叫什么。在網上輸入選秀決賽的信息,他的名字很快就找到了。

沈景明,一家新影視公司的老板。但他的介紹里顯示他之前已經創業過很多次,只不過以前都沒有做大,所以他的名字并不常出現在新聞里。而最讓我震撼的是,上面說他是一家大食品公司創始人的大兒子。

我一下就明白,我和他根本就沒什么可能。他這樣的,多半是繼承人,會搞什么家族聯姻吧。

想到那晚和他之間的相遇,我突然覺得像是命運在我平淡如水的生活里點了一束煙花,燃燒完了就沒了。

但我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在我家樓下等我。

這天他換了一輛普通的黑色的車。手里拿著一杯咖啡靠在車前。

我穿著松松垮垮的家居服,隨便挽著頭發,手里拎著兩袋垃圾,看見他的時候我以為我眼花了。但他卻用空著的那只手拿起車蓋上的另一杯咖啡遙遙對我舉著說:“請你喝咖啡啊夏月影小姐。”

我忍著心臟的怦怦亂跳故作淡定地把垃圾扔進桶里,又故作淡定地拍了拍手才慢慢走向他。

我接過他手里的咖啡,發現是便利店的杯子。

我喝了一口問他,“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那不是很簡單嗎?我一查那晚決賽的新聞就知道了。”

“哦,”我用故作輕松的口吻問,“那你不告訴我你叫什么嗎?”

他笑,“還用我告訴你嗎?我賭你也上網查過我了。”

我的臉一下紅了。為了掩飾被拆穿的尷尬,我趕緊找話題問他,“那沈景明先生今天來找我干什么?”

“來約你出來玩啊。”他說得理所當然。

但其實我們哪里也沒去。我們倆就這樣靠著車一直在聊天。

也是有點怪。我從小也是被男人追捧慣了的,不管誰約我我都會很在意他們有沒有花心思,但今天我卻毫不在意沈景明就只是買了兩杯咖啡在車前跟我閑聊。

我甚至也不在意自己沒洗頭沒化妝沒穿漂亮裙子。只是完全沉浸在我們倆能這樣有一點兒沒一點兒的聊天真好。

沈景明故意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想不到夏月影小姐這么……”他拿著咖啡的手在我眼前晃了一圈又指向垃圾桶的方向,“居家。”

“我扔個垃圾而已不需要打扮吧?”

他答非所問,“一般像你這樣的女孩都住在網紅小區。”

我隨口說:“我跟我爸媽一起住,干嘛去那里?”

沈景明看了我兩眼又突然轉了話題,“你好像不是藝校畢業的?”

“對啊。”我感受著杯子傳遞給手掌的溫度輕聲說,“我高考成績蠻好的哈哈,學的專業也跟藝術不搭邊。”

“那你進娛樂圈是因為喜歡演戲嗎?”沈景明看似隨意地問。

不知為什么,我總覺得他臉上的表情很微妙。

好像是前面有個陷阱在等我。如果我回答“對”,他肯定又會露出那種看穿我卻不點透的態度。

我干脆對他實話實話說:“我呢因為跳舞從小到大參加了很多活動。就這么一路過來被經紀公司看到找我簽約我就簽了。你要說演戲嘛,我還沒演過,所以我也搞不懂自己喜歡不喜歡。不過,娛樂圈的光鮮亮麗我想我是喜歡的。錢啊名啊這些,誰不喜歡是不是?”

我還以為沈景明又會像那晚一樣,我稍微露出一點對金錢、名利、欲望的渴望他就會立馬嘲弄我。但今天他只是笑了笑。

于是換我問他,“那你呢?你們家做食品的,可你怎么會做影視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生意啊?”

沈景明沒有看我,他喝了口咖啡慢悠悠看著前方說:“因為我不是我爸媽的親生孩子,繼承家業沒我的份兒呀。”

我震驚地看向他。他轉過頭來沖著我笑了笑,“對,這是真的。我爸媽原來以為他們不能生就抱養了我,可后來他們又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本來家窮也沒所謂的,誰知后來他們發家了。所以自然我在家里的位置就變尷尬了。”

他的語氣那么輕描淡寫。可我心里卻莫名很為他難過。于是我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大膽的動作,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嘴里還說:“沒事的,這也不算什么。你的人生還會得到很多。”

沈景明一愣。他看我的眼神滿是驚訝。

我頓時感到很尷尬又立馬收回手。

這時我忽然感到我的耳朵一癢,是他湊近了用手籠著對我小聲說:“你可得替我保密喲。”

我知道他是故意這樣湊近逗我的,但我還是感覺到我全身有股電流流過。

與此同時,我心里卻又有點快樂。我想我和他今天這場交談可以叫真心換真心,秘密換秘密。

4

從那以后沈景明偶爾會約我出去。有時候我們就隨便找個蒼蠅館子吃東西,有時候他也會帶我去現在年輕人愛去的西餐廳吃飯。我有活動,也會請他去看我表演。

后來我開始見到他的朋友。那些傳聞中稱之為“富二代”的朋友。說實話,他們每一個人都比沈景明傲慢。不過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沈景明帶過來跟他們見面的女生,他們都對我態度不錯。

那時我還年輕,會因為得到這樣的特殊待遇而沾沾自喜。

就這樣,我跟沈景明不急迫也不熱烈地見著面。

雖然我們是一男一女常見面的關系,但我很明白我們所處的位置,我們并不是男女朋友。沈景明從沒有對我說過“我們交往吧”,我也從沒有對他表露過什么。

我告訴自己,我跟他玩兒就是想跟著他見見世面。畢竟我是“演員”嘛,多見世面多體驗人生總是好的。

但我沒想到有一天沈景明會對我說,我們結婚吧。

那天是我找的吃飯地點。一個新開的網紅餐館,藏在那家鼎鼎大名商場的五樓。吃完飯下到一樓,我們突然看到很多人提著購物袋從眼前走過。我想起來這幾天他們這里搞店慶。好巧不巧,我們站的地方是我一直想要的一家珠寶店門口。

沈景明一定是看到了我眼里的光。因為他臉上又露出了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覺得沈景明像等了這個時刻好久似的。他像在說他早知道今天我找這個地方是有預謀的,現在果然印證了他的想法。

我突然感到很好笑。我回想起跟他在一起的日子,他似乎總在等著我露出“物質女”的馬腳,然后呢,他再露出一副“早就知道”的姿態。

對于他這么孜孜不倦地挑我的刺,我也很明白。雖然我也曾對他流露出對娛樂圈光鮮亮麗生活的渴望,我也像別的女孩一樣,愛穿漂亮衣服、愛買包買化妝品,但我的行為舉止看起來又像個“好女孩”。

我長發飄飄,妝容清淡,隨時隨地保持著優雅的體態和溫柔的笑容,我也從沒有像他朋友身邊的女孩那樣跟他要過東西,甚至他請吃飯我都會買兩杯咖啡回一下禮。

或許我這個樣子在他眼里就是“裝”。所以他隨時在期待我翻車。

怎么講,看“好女孩”翻車,看“壞女孩”吃苦,是他們這些閑散富二代最大的惡趣味。

我原本想干脆就如他所愿翻一回讓他出出血。但是轉念又一想,算了,他這么看不起我,以后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一點交集了。到底拿人家的手短,會后患無窮。

但項鏈我是要買的。要是以前我會怕他誤會我要他掏錢就直接走了。可今天我才不想再顧慮他。

沈景明跟在我身后進來。我在挑項鏈,他也在一旁亂看。最后我挑了那款很多博主在種草平臺曬過的四葉草。

是的,我其實就那么膚淺。會愛所有女孩都愛的東西,也會想擁有別人沒有的東西。但我不覺得這樣就要被人瞧不起。

柜姐正在給我包裝項鏈,沈景明忽然跳到我身后,“喲你這么快就挑好了?”

我對他已經沒什么熱情,于是只悶悶地“嗯”了一聲。

“把這款戒指也給她包起來吧。”他忽然在背后說。

柜姐很快答道:“好的先生。”

我趕緊搶先拿過來看了看標簽,在心里一估算價格得二十來萬,我差點沒昏厥。

“我不要,我只要項鏈。”我對柜姐說。

沈景明靠在柜臺上玩味地看著我:“你不要?”

他大概覺得我是要他付錢,逮著這么好的戒指應該不要白不要。

“我不要,我買不起。”我淡淡地說。

沈景明笑了一聲,“我給你買。”

我立刻回擊他,“你算我的哪根蔥啊,我要你給我買?”

沈景明愣了愣,然后“噗嗤”一聲笑了,“沒想到你還有這么一面呢。以后我是不是可以叫你一聲小辣椒?”

我沒理他,拿起項鏈徑直到收銀臺。但沈景明也拿起戒指跟著遞過來,“一起結。”

我真的生氣了,“我都說了我不要。”

“我都說了我給你。”

“你給我我為什么就得要?”我不管不顧地沖他說,“我跟你說沈景明,我不是在故作矜持,我也不是在放長線釣大魚。我就是不想要你買的東西!”

沈景明很無賴地說:“你沒在釣我嗎?可我怎么覺得你已經釣到了呢?喂夏月影,這是求婚戒指,你還是不想要嗎?”

“你瘋了?”我知道他喜歡逗我,但不知道他居然會拿這種事逗我。

“沒有,我是說真的。我們結婚吧。”

我感到世界一下靜止了。

其實在他那么認真看著我的眼睛的時候,我就相信了他這次不是逗我的。可是我還是很傻地問 ,“你不是看不起我這樣的女孩嗎,為什么還要跟我結婚?”

他笑笑說:“看不起你會想和你結婚嗎?我不會娶我看不起的女人的。吶,之前是先入為主對你有偏見,可是后來就發現我錯了嘛。”

可我還是覺得一切都不真實,我又問了一遍,“你為什么想和我結婚呢?”

“你漂亮,溫柔,有氣質,性格也不復雜,是很多男人理想的妻子。”他看著我,臉色很平靜。

我呆呆地看著他,然后說:“好。”

我有什么理由不答應他呢?他年輕、帥氣、家境富有、事業有成,是很多女人理想的丈夫。

于是我們開始以情侶的身份出現在家人和朋友面前,開始一起籌備婚禮。

然而我們誰都沒有問過對方那個問題:你愛我嗎?

婚禮之前曾經有無數次我想問一問他,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也沒問過自己愛不愛他。如果我不知道他愛不愛我,那我搞清楚自己愛不愛他也沒有意義,反正無論如何我都決定嫁給他了。

我們就這樣步入了婚姻。

5

婚后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是別人口中的“跨越了階級”。

和沈景明一起參加電影活動我會和他一起被安排在第一排;有很多記者會約我做專訪,而我只會答應家居雜志的邀請,以彰顯沈景明的財力以及我這個“新晉貴婦”的藝術品位;奢侈品店的柜姐也會把新款的包給我送到家里。

似乎是一夜之間,像張愛琪那樣“感受萬丈榮光”的待遇我就擁有了。

我和沈景明的婚房是一座郊區別墅,那是他父母送給我們的禮物。我在里面讓人為我打造了一件舞蹈室。

我知道在現在這個“階級”里能撐起我底氣的東西不多。而好身材、優雅的儀態、得體的氣質是其中之一 ,所以我必須每天都要跳舞。也是因為我跳舞,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別人也會稱我一聲“藝術家”。

除此之外,“溫柔”“懂事”算是我的加分項。因為我這樣的性格很合沈景明父母的心意。

雖然沈家父母有阿姨和司機,不過還有很多事他們覺得只有自家人才能做。比如陪著他們去各地的寺廟上香,比如幫他們安排各種節日的家宴,比如操持沈景明弟弟、妹妹的婚禮。

我和沈景明結婚后的三年內,他的弟弟、妹妹也先后都結了婚。他們都和沈景明一樣二十來歲就步入了婚姻。

外界都傳言這是沈家的家風,不允許家里的孩子像別的二代那樣拿著父母的錢貪玩敗家。我原也以為是這樣。

可是公公壽宴那天,偶然聽到我婆婆和她女兒聊天才知道,是因為我公公身患某種疾病,萬一發作他的生命隨時會走到盡頭。在對生命消逝的恐懼面前,一個父親最大的心愿還是想看到兒女都成家。

我頓時明白,沈景明作為大哥,“結婚”對他來說是一件很迫切的事。

“可我還是覺得夏月影配不上我哥。”沈景明的妹妹說。

我一直都知道的,她和她的二哥都看不上我這個大嫂。

“你真傻呀丫頭。你大哥要找個像你二嫂家世那么好的女孩,他有了岳家的資源和人脈你和你二哥還能壓住他嗎?”

“媽!你跟爸爸總這樣防著大哥!我跟二哥都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我們不在乎和大哥平分家產。你們也真是的,小時候讓我和二哥把大哥當親哥哥對待,長大了又讓我們和他對立,你們不分裂嗎?”

“小時候只是讓你們分一鍋飯,現在是分幾十上百億的家產,能一樣嗎?”婆婆說得很理直氣壯,“雖說你們三個都是我跟你爸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但我們心里到底對親生的會偏心點。這也是人之常情啊。”

妹妹也不知是被氣到了還是覺得婆婆說得有道理,一時間沒吭聲。只聽到婆婆繼續在那邊說:“你大哥也是真的精明。他猜到我和你爸的心思,結果還真找了個這么合適的老婆。樣子好看能撐起我們沈家的門面,但又沒什么本事只能打點些家務。算他有心了,你爸爸說了,以后真要分家也不虧待他。”

原來沈景明是因為這樣才選我和他結婚的。我家境比不上他們大富大貴,卻也很體面;我沒什么本事,卻也是正經大學畢業;我見識比不上那些富家女卻又長得漂亮能帶出去。

多合適啊我,既討好了他父母,也不丟他的臉。

原來真的只是這樣。一個“漂亮,溫柔,有氣質,性格也不復雜”,他心中理想的妻子。

其實我心里又有什么不舒服的呢?

我也不過貪圖他年輕、帥氣、家境富有、事業有成。大家互為對方的工具人,我不是一開始就很明白嗎?

6

公公在第四次手術后決定退休休息,他讓自己的二兒子接管公司,同時給家人分配好了手里的股份。

婆婆因為有大量房產、珠寶和資金保證生活,股份便只分了百分之十五,此外,二兒子分到百分之三十五,女兒因為事業未成分到百分之四十,而沈景明分到百分之十。

那天公公婆婆對他說:“景明,你有自己的事業,但弟弟妹妹們都不成器只會吃爸媽的老本,沒辦法,爸媽這回又得讓你讓著他們了。”

沈景明很隨意地對父母揮揮手,“害!我當大哥的讓著弟弟妹妹不是應該的嘛。”

公婆還想再對他說點什么表示歉疚的話,沈景明一口把話攔住了,“爸媽,家業是你們掙的,你們想怎樣就怎樣,我們做孩子的只有感激不會有想法的。”

那天沈景明全天都和之前一樣,插科打諢逗父母開心,對弟弟妹妹說人生大道理,陪外甥女玩警察打壞蛋的游戲。

他的正常一度也讓我覺得我時刻注意他的情緒等著湊上去“做好妻子”是多余的。可是,在我拿著一塊蘋果遞給他的時候,卻看到他的手掌有很多很多排指甲印。也不知道他到底握了多大的力,才使得那些印痕一直不能消退。

“明明快來給媽媽剝點開心果,媽媽最喜歡吃我大寶貝兒子給我剝的零嘴兒了。”是婆婆在喊他,“你看你們倆都沒你哥對媽媽親。”

后面那一句當然是對她的兩個親生孩子說的。可是那又怎么樣。被偏愛的才會不懂事,而得不到愛的才總會想獻殷勤。

我看到沈景明的眼睛在一剎那充滿了落寞和疲憊。我的心竟然也在這一剎那很心疼很心疼他。

我對他說:“我去吧。”

我走出去兩步又突然回了頭。我只是想告訴他,“快吃吧,很甜的。”

我指指他手里的蘋果。

我們回自己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在路上我和沈景明誰都沒有說話,只有后備箱偶爾會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那是婆婆讓阿姨給我們帶的食物,里面有她親自給沈景明煮的黃豆,他最愛吃這個。之前我在家里聽他和阿姨說她做的沒有他媽媽做得好吃。

沈景明突然打方向盤轉了彎,他對我說:“我們去釣魚吧。”

到了野外沈景明安排的人已經把休閑服和工具都送到了。沒想到他給我也拿了一桿魚竿。

我之前從沒釣過魚,沈景明幫我綁好魚線、掛好魚餌,還給我講了很多釣魚技巧,什么怎么拋竿,怎么打窩,怎么揚竿。

我聽得云里霧里,“我以為釣魚就是把魚竿扔進水里就行了。”

“那不是,這里面學問也多著呢。”然后他就越說越多,什么不同的地方怎么找魚在水里的位置,釣大魚線比竿要長多少米,甚至他還給我講了怎么拌魚料。

實話說,我依然聽不懂。但我看到他講這些的時候眼睛在發著光。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會很開心。我看著他的眼睛說:“你懂得好多啊!”

“嘿嘿,我可是專門請師父教過的。”但很快他的眼神又黯淡下來,“其實我很希望這些都是爸爸教的。”

我想起來,公公的確也有釣魚的愛好。

“爸爸很忙。”我只能這樣安慰他。

“爸爸再忙也會抽出時間帶我弟去釣魚。”沈景明很認真地看著我說,那眼睛里有委屈、不甘和困惑。

很快他又躲開我的目光看向水面,“算了。”

接著他又說道:“你要替我保密,其實家里人都不知道我也學會了釣魚,。”

是啊,以前我也不知道。

我想象著他之前的人生,平常在公司跟人激烈地討論商業發展,電影節上作為年輕有為的電影人享受和明星一樣的關注,無聊的時候也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去享受燈紅酒綠的快樂。但是,很多個孤寂冷清的日和夜,他常常一個人開著車經過漫長的路途來天地間默默舔舐自己內心的傷口。

這個渴望愛的小孩。我在心里叫他的名字,景明,阿明,明明。

不由自主地,我喊出了聲,“沈景明。”

他扭頭看我,“干嘛?”

“你把魚竿放下。”

他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了。

我掏出兩張面巾紙搭在腿上,然后把他的一只手放在我腿上,再掏出指甲刀開始一個一個幫他剪指甲。

他的身體瞬間變得緊繃。但很快又柔軟下來,手指也軟軟的任由我揉捏。

“你還帶著指甲剪啊。”沈景明調侃我,“是專門為我去買的嗎?”

我笑笑,“我是從你車上拿的。應該是你某個女朋友留下的吧。”

沈景明大驚失色,我卻很快低下頭繼續剪。我并不想去探究他神情里表露的那些信息。

他很快激動地否認,“不是,絕對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女朋友留下的,還是不是有某個女朋友?如果我是個平常的妻子,我會這樣理直氣壯地追問,可我只是個工具人。于是我只是笑笑,什么話都沒問。

沈景明卻來了勁。他用空著的那只手扭著去另一邊的兜里掏出手機,然后解鎖滑到一個人的微信,“我剛想起來,你看,是那天我讓小王給我買的。”

小王是他的助理,我瞄到他們的對話,小王的確說了,“沈總,指甲剪買了兩個,一個放你辦公室了,一個給你放在了車上。”

我不自覺的就想笑。沈景明這樣讓我想起了我爸,我媽盤問他錢花哪了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打開手機給我媽看,“你看,我借給老王了。”

突然間,我感覺我的魚竿動了動。我驚得一下把指甲剪扔給他就去看。

沈景明也趕緊來幫我。還真的有一條魚上鉤。

我興奮地大叫:“哇哇!我釣到了!”

沈景明也很興奮。他試圖幫我把魚竿揚上來。我們左右交錯握著魚竿動來動去,然后在某個瞬間我們同時看了對方大笑的臉。

也是同時,我和他臉上的笑都凝固住了。我們看著對方的眼睛,第一次,我并不想躲開。

我聽見沈景明在我身后喃喃地叫我,“寶貝兒。”

我不知道為什么眼角會有淚流下。他之前從來都叫我夏月影,而我也只叫他沈景明。可是現在在我的大腦被這種類似幸福的巨大沖擊下,我情不自禁,軟綿綿地回應他,“老公。”

車窗外其實只有樹和水霧,可是我卻在那一刻看到了煙花綻放。

又一次,沈景明讓我憑空中看到了煙花。

7

那段時間我和沈景明好像一下子變親密了。

我是結婚后才懂得,人跟人不是同住一間房同睡一張床就會很親密。婚后我和沈景明的狀態一直就跟在我家樓下喝咖啡時一樣,有點熟又有點遠,能聊聊大事但很多日常的小事卻不會跟對方講。

可是釣魚那晚回來,我們都能感覺到我們之間跟以前不一樣了。睡前我不再穿得一本正經上床,沈景明也不再克制自己。我體會到了很多放松,私密,快樂的感覺。包括在日常生活里也是這樣。那段時間沈景明給我買了很多禮物,說的話也似乎只好意思讓我聽。

我們像兩個密謀者。

沈景明和我商量,他想把那百分之十的股份送給弟弟的兒子做滿月禮物。

我捏捏他的手問:“你是不是心里怨他們?”

他垂下眼睛,“也不是怨吧,其實人家給我百分之十也很多了對不對?但我還是想告訴他們我只想和弟弟妹妹一樣要一份純粹的父母的愛。”

我抱了抱他,堅定地對他說:“都隨你,你開心就好。”

他伸出手緊緊地回抱住了我。

從那時起我開始吃中藥調理身體備孕。之前為了讓著讓弟弟生下沈家的長孫,所以沈景明并不著急讓我懷孕。現在瓜熟蒂落,一家子都歡喜起來,婆婆也開始催我們。

于是我每天認真吃藥、練舞、等沈景明回家。一天天過去,日子似乎永遠要這樣好。

然而有一天沈景明回來看著我臉色很難看。

我柔聲問他:“怎么了呀你?”

他像是要忍著不讓自己發作,但最終說出口的語氣卻還是很冰冷:“你是不是在跟人做生意?”

我心里一驚。是從認清自己只是他的工具人妻子開始的,我漸漸加入了像我這樣的貴婦們攢的生意。大家的老公都是各行各業握著資源的人,他們稍稍在家里流露出一點信息就夠我們賺錢了。我當然也向大家透露過沈景明的春景影業和他父母的食品公司的一些消息。

所以沈景明這么一問我很心虛。但現在他既然知道了,我只能實話實說。

我說:“是呀,我把你和爸媽平時給我的錢拿去跟她們一起玩兒了,反正放著也是放著是不是?”

“玩兒?”沈景明笑,“你一玩兒就賺了三四千萬,還挺厲害啊。”

我被他的語氣弄得心情瞬間跌落下去。他神態里透露出的距離感又回到了從前。

但也許呢?他從來沒變過,這段時間的一切不過是他換了個口味的消遣。

我語氣淡下來,“醫美這兩年勢頭好,我們不過是撞在了風口上。”

其實做生意的事我還根本不懂,我只是拿錢,具體的都是那些姐姐來做的。

“賺的錢呢?”沈景明忽然問我。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這是在跟我要這些錢?因為本錢是他和他父母的?

“怎么?你在乎我這點小錢?”

沈景明沖我喊,“老子不在乎!但我想知道你把錢不打在自己賬戶上,也不打在你父母賬號上,甚至不打在你任何親朋好友身上,而是找了一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怎么,你倒不怕人家把錢給你吞了?”

我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夏月影,我最恨人家防著我。”

過了好久我才反應過來,我當時做這一切根本不是在防他。我只是在自保。我不想有一天被他掃地出門的時候只會坐以待斃。

但是我對他說出口的卻是,“那你呢?你對我就是全心全意嗎?”

他瞪著我,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讓我捉摸不透。

我焦急地想跟他說,我知道他為什么會和我結婚。但是,但是我覺得我們現在和那時不一樣了。我想問問他,是不是這樣的?

可是他扭頭就走了,腳步沒有一絲停留。

后來他也沒有給我機會問出這句話。有些話過了時機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這以后我和沈景明的關系又變成和以前一樣。甚至這一次比之前多了一層看不見的膜,連聊天我們都不怎么聊了。而沈景明開始每天早出晚歸,甚至隔很長一段時間才會回家。

這段日子身體我還是照常在調養,維持我在這個階層“體面”的舞蹈我也還是在跳。

直到沈景明和云漫的新聞傳得漫天飛,直到他和別的女人有了一個孩子。

我到那時才明白過了,哦,原來我和沈景明已經走到頭了。而我還在等著時間久了我們的關系會緩和。

8

我和沈景明的第二次談判是在我買的新房里。我已經從婚房里搬了出來。

沈景明到了后認認真真參觀了每個角落。然后他問:“怎么沒設計舞蹈室呢?”

我笑笑,“因為我才發現我其實一點也不想那么刻苦地練舞。小時候我媽送我去跳舞我就跳了,長大后我逼自己跳舞不過是為了在臺上聽別人夸我漂亮。后來嘛,跳舞的目的就更不純粹了,為了有張門票能進娛樂圈,甚至為了能嫁個不錯的老公。這么多年,我到今天才搞懂自己。”

沈景明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是嗎,你才搞懂啊?我可是看你的第一眼就看透你了。”

我淡淡說:“你見多識廣,眼光當然就很厲害。”

“其實你的舞真的跳得不錯,當初要憑這個到娛樂圈拼一拼,說不定還真能混到人家張愛琪的位置。可惜啊,你沒人家那種事業心,也沒人家踏實。”

我冷笑了一聲,“你無非是想說我靠美貌過著不勞而獲的人生。可你當初選我和你結婚不就看中了我胸無大志卻又想一步登天嗎?因為你也知道一個又有志氣又漂亮的女人,不會甘心在家里做你好妻子的角色。說到底你跟我不過一場交換,誰比誰高貴?”

“交換?”沈景明似在消化這個詞。

“對,就是交換。你不會以為我占了你便宜吧?”我極力讓自己平靜地說,“沈景明,我們這場婚姻當初都是自愿的。我想嫁的好一點,你想找個你滿意的妻子,正好,我們都符合對方的要求。我們也都給對方提供了價值。既然這樣那就誰也沒占誰的便宜。所以現在到最后,我們都要甘苦自認,對吧?”

沈景明一怔,隨即冷笑,“好,交換,甘苦自認。所以你要我認了讓你拿著兩億瀟灑抽身嗎?”

“兩億不多了。何況其中還包括給你和你孩子媽媽的封口費呢。”

沈景明聽我提到他和別的女人還有他們的孩子神色一頓。他看著我,眼睛里似有愧疚。

我馬上看向別處,并不想看清楚他的愧疚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對不起。”

我聽到他低沉地說。

我感到自己的心臟一麻。那種他帶給我的想哭的感覺又來了。

沈景明繼續在說:“是因為那次我和她遇到撞車,她……她不要命地過來撲到了我身上。我之前從來沒有……沒有被這樣全心全意地對待過……”

我從來沒有聽他這么小心的跟我說過話。就像每個平常人家犯了錯的丈夫對妻子承認錯誤時的那種害怕。

可是我根本沒心思去感受這種感覺。我的腦子里浮現的全是他是怎樣跟云漫一點點累積起來那種——在生死面前甘愿讓她以命護著他的情誼,以及讓她這個當紅明星不顧名聲要為他生下孩子的情誼。

他在剛認識她的時候也就告訴了她自己人生最痛的秘密嗎?他也曾讓她陪他去釣魚治療傷痛嗎?那些親密的、私密的、濃密的生活他也和她建立了嗎?

“是嗎?”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毫無波瀾,“沈景明,我覺得就算有一百個女人為你死,你這一生也不會有機會得到一份被父母偏愛的愛。你沒這個命就是沒這個命。”

我想我還算了解他,我知道針往他哪扎最疼。就是這個瞬間,我想扎死他,狠狠地扎死他。

他又一次被我氣得摔門走了。

可是我一點都不覺得痛快。

我坐在沙發上身體久久的動不了。我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我總會因為沈景明心里不痛快。

所以我想,這個婚還是越快離掉越好。

我不知道沈景明為什么不干脆一點。我知道因為電影市場不好這兩年他虧了很多,可是我覺得他不至于搞不到錢跟我離婚。唯一的理由可能是,他真的不舍得分給我這個工具人這么多。

我是不打算讓他少掏一分的。我在繁華里繞了一圈,當然更加知道了錢的好處。錢最大的好處是能生錢。有了錢我可以學著賺更多的錢。那幾個店面當初我占股很小,我想也該再追加一點。

有錢也可以讓我不用再硬拗“舞蹈藝術家”的范兒去吸引任何人的目光。其實我現在最想跳舞的地方是這間房子的客廳里,喝了酒,脫了鞋,立馬就能跳。

我立刻就這么做了。不用化太濃的妝,也不用穿太漂亮的衣服。只要我自己快樂。我終于明白了我媽小時候送我去跳舞時說的,就是想讓我當個興趣愛好。是我長大后見得太多,貪了心迷了眼。

我好難過我辜負了她的愛。

我跳得暈暈乎乎的,最后趴在沙發上。

我趴了很久,忽然間想起來,其實我揪著沈景明非要他一分不少地給我兩億,最大的原因是我不想讓他過得舒心。我不想讓他輕松,我不想讓他笑。我想讓他跟我一樣不快樂。

那天之后我以為沈景明不會再來找我了。但他后來居然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又隔一段兒還會來。而每次來我們都會吵架。好像自從第一次吵完后我們吵起來越來越順口了。

有一回沈景明說:“你以前看著挺溫柔高貴的,想不到吵起來也蠻刻薄。”

我回擊他,“你一會兒說我撈女,一會兒說我高貴,你以前看著挺聰明一個人,想不到現在顛三倒四的。 ”

后來我想起來,這樣的吵架也沒幾次。但那時我總覺得日子過了很久。久到我覺得可能我們會這樣相看兩相厭過一輩子。

9

那一天我的手機上忽然收到了一條收款短信。我的腦袋里“轟”的一下。

我顫抖著心臟數了數,真的是兩億。沈景明真的打給我了。

我想我應該歡呼雀躍,可是我又坐在沙發上動都動不了。

晚上的時候沈景明時隔很久又過來了。

當面他竟然又給我打了五千萬。這五千萬大概是他臨時湊的。也許他是向父母借的,也許是向他朋友借的。

他說話的時候并不看著我。他說:“我想你一個女孩子多筆錢傍身,以后遇到別的男人靠近你就可以多想想再決定。”

我很開心地對他說:“謝謝你,我也是這么想的。”

我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他看我了看我的臉,發現我是真的很高興后神情里又多了絲落寞。

可是我再也不會因為他的這種似是而非的難過、愧疚、情動而心情起伏。

都不是真的。

沈景明小聲說:“孩子出生了。我……我看到他就想,我不能讓他像我一樣得不到完整的父愛母愛。”

我說:“挺好的。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只能是這樣。還能怎么樣?

我和沈景明去領離婚證那天天氣很好。兩個人戴著口罩墨鏡在民政局門口碰頭,倒像是出來約會的偷情男女。

沈景明塞給我一杯奶茶,我一看又是便利店里的那種。

我說:“你怎么還請我喝這個,人家離婚都要吃大餐的。”

我喝了一口,“難喝。”我扭頭對他說,“走吧。”然后順手把咖啡扔進了垃圾桶。

出來的時候陽光依然很好,我心里想我真要找個人出來一起踏青才好。

“拜拜。”我愉快地對沈景明說。

我才發現今天都是我主動在跟他說話。我一想,好像我們倆之間的氣場這樣顛倒很久了。

沈景明摘下眼鏡看著我。其實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水汪汪的,看起來很深情,但有時又能從中看出他身上的狠勁兒,有時又能看到他的幾分天真脆弱。

此時他看起來就很脆弱。

我對他笑了,“你不是也想像別人那樣問我有沒有愛過吧?”

我們剛剛在大廳里遇見三對辦離婚的夫妻在上演這樣的戲碼。

他也笑笑,“我以為你會這樣問我。”

我看著他的眼睛說:“你別搞笑了沈景明,我們跟人家又不一樣,我們沒愛過,沒恨過,不過算是相識一場。今天一別,說不定只用幾天就把對方忘干凈了。”

沈景明的眼睛疑惑、不解地看著我。我感覺過了很久似的,他干巴巴地笑:“有那么快嗎?”

“就有那么快啊。”我最后一次對他笑笑,很溫柔,很平和地說:“拜拜啊。”

我轉身向前走去,腳步很堅定很有節奏。

很好,夏月影,我在心里對自己說,不用過幾天,就今天,你就要把他忘干凈。(原標題:《女明星圖鑒:一個人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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