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時尚>花木蘭去掉鎧甲 任人打扮的花木蘭
發布時間:2024-07-31閱讀(11)

動畫電影《花木蘭》(1998)中,把淑女規范做成小抄的花木蘭。 (資料圖/圖)
2020年9月11日,迪士尼出品的真人版電影《花木蘭》在中國上映,相較于1998年迪士尼出品的動畫電影版,這一次迪士尼似乎沒能講好這個故事,上映至今豆瓣得分僅為4.9分(滿分10分)。自1990年代以來,迪士尼推出“迪士尼公主系列”,白雪公主、仙蒂公主、愛洛公主、貝兒公主、茉莉公主等12位公主入選,她們或本身是公主,或嫁入王室成為王妃。入選的花木蘭是個特例,她是來自中國的普通女孩,替父從軍、征戰沙場、建立功勛,她的出身與迪士尼傳統公主迥然不同,帶有更強烈的女性主義色彩。

電影《花木蘭》(2020)中,花木蘭(劉亦菲飾)脫去重重盔甲后,英氣勃發。 (資料圖/圖)
花木蘭,這個中國古代戰爭背景下關于女性命運的故事,最早出自北朝民歌《木蘭詩》。在此基礎上,花木蘭的故事由古至今不斷發展豐富,衍生出文學、戲劇、電視劇、電影等不同版本,包括明代雜劇《雌木蘭替父從軍》、豫劇電影《花木蘭》(1956)、龍江劇電影《木蘭傳奇》(1994)、電視劇《花木蘭》(1998)、電影《花木蘭》(2009)等等。在不同時期的歷史文化語境下,花木蘭的形象與故事被不斷改寫與重塑,其中所蘊含的女性意識也在不斷變化。

電影《花木蘭》(1956)中,常香玉飾演的花木蘭,“誰說女子不如男”是當時家喻戶曉的著名唱詞。 (資料圖/圖)
三百多字的北朝民歌《木蘭詩》講述木蘭故事時留下了許多空白。讀者能獲取的信息是,花木蘭出生于普通家庭,她替父從軍的初衷是為了父親——“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愿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征”。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木蘭從軍的主觀動機是一個“孝”字。家庭也貫穿于她的故事,《木蘭詩》中言:“可汗問所欲,木蘭不用尚書郎,愿馳千里足,送兒還故鄉。”在戰場上立下赫赫功勛的木蘭,最終渴望的仍是回歸家庭。從離家到回家,木蘭的身份仍是家庭中的女性,在這部作品中尚沒有明確體現出木蘭女性主義思想的覺醒,關于木蘭的女性形象與女性心理沒有較多描繪,這也為后世版本的衍變留下了豐富的想象空間。
明代戲劇家徐渭在雜劇《雌木蘭替父從軍》中進一步豐富了木蘭的形象與故事,尤其是其中關于木蘭內心的細節描寫能夠窺見女性在封建傳統文化下的心理動態。例如,出征前的木蘭在脫下鳳頭弓鞋、換上如船大鞋時,她心中有對未來能否順利嫁人的擔憂,這種擔憂進一步借由母親之口表達出來,便是木蘭從軍之后的貞潔是否能夠得到保護。從中可以看見徐渭的一些思考,即便在疆場上馳騁殺敵,木蘭仍是封建傳統家庭與禮教下的木蘭,她并不能逃脫這樣的框架。
在從軍的主觀動機上,《雌木蘭替父從軍》中的木蘭相較于《木蘭詩》并未發生太大變化,仍是出于“孝”為家為父考慮。“休女身拚,緹縈命判。這都是裙釵伴,立地撐天,說什么男兒漢!”秦休和緹縈都是古代孝順女子的代表,秦休冒著死罪殺仇人是為了給父親報仇,而緹縈則甘愿充當官奴為父親贖罪,木蘭以這兩位女子自比,可見其從軍的主觀動機。這里的木蘭仍是作為父親的女兒的存在,封建家庭中的子女的存在,男權環境下的女性的存在。

電視劇《花木蘭》(1998)中,女性裝扮的花木蘭(袁詠儀飾)。 (資料圖/圖)
新中國成立后,由“豫劇皇后”常香玉主演的戲曲電影《花木蘭》于1956年上映。該版本的唱段為大眾所熟悉,其中“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享清閑”廣為流傳。新中國成立后,在人人追求平等與解放的大環境下,女性也開始有意識地追求自我解放,豫劇電影《花木蘭》中有所體現,此時的木蘭已經從家庭的小環境走出來,進入到以國家為單位的社會大環境,她在其中唱到“誰說女子不如男”,也是人人平等的社會觀念的反映。劇中設置了一場花木蘭與父親比武勝過父親的橋段,可以理解為對父權和男權的反抗。在這部作品中,木蘭從軍的主觀動機也發生了變化,以前只有一個“孝”字,此時突出的是女性也可以為國家做貢獻。在這個主題下,女性的解放與追求本質上是為國服務,它和整個時代背景是緊密相連的,女性的自尊意識已經萌芽,但女性的自我意識尚未覺醒。
由演員趙薇扮演木蘭的電影《花木蘭》(2009),其結局也延續了同樣的價值觀,木蘭為了國家的利益與蒼生的安危舍棄了自我的感情,中國集體主義文化下的木蘭,仍是為家為國戰斗的木蘭,尚且沒有為自己戰斗。

電影《花木蘭》(2009)中,孝敬父親的花木蘭(趙薇飾)。 (資料圖/圖)
當木蘭漂洋過海到了美國,她的文化價值與內涵又發生了變化。
早在迪士尼動畫電影版《花木蘭》成為爆款前,美國華人作家湯亭亭1976年在《女勇士》一書中,已將花木蘭介紹給了美國大眾。這是一個全新的花木蘭,湯亭亭借用花木蘭之名塑造了一位真正意義上的現代女性。她想要擺脫自己人婦人奴的命運,因此拜師學藝,回鄉之后穿上男子的盔甲為鄉親報仇,最終砍下皇帝的腦袋。這里的木蘭沒有強調其為家為國的使命,她的一切動機都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與實現自己的價值,可以說是自我意識覺醒極強的現代女性,這在迪士尼動畫電影版《花木蘭》中得到延續。
迪士尼動畫電影版《花木蘭》(1998)真正讓木蘭走進外國人的世界。與中國版本不同的是,迪士尼突出地呈現出了性別問題與矛盾,甚至讓其成為敘事的核心。這一版本的木蘭可以理解為封建禮教下的叛逆者,從最初與媒婆的對手戲中,花木蘭把傳統大家閨秀的標準寫在胳膊上做小抄,可見她沒有把這些詞匯放在心上,她的行為和她的內心也不接受這些標準。
在迪士尼動畫電影版中,花木蘭的從軍動機有了更鮮明的變化,清晰表達出中外文化差異下對人物塑造需求的不同。花木蘭提及:“也許我并不是為了爹爹,也許更重要的只是想證明我自己有本事,這樣往后再照鏡子,就會看見一個巾幗英雄。可是我錯了,我還是我自己。”這里的木蘭不是頂著盡孝報國念頭的木蘭,她想要證明和實現的是個人價值。自我與獨立是西方所強調的價值觀,迪士尼的改編正是適應這樣的價值觀。
“尋找自我”在這一版中被反復強調與提及,它體現在木蘭的內心掙扎中——“看看我,我不能成為好新娘,甚至不是好女兒,難道我并不是為了扮演這些角色?我知道,如果我再執意做自己,我會讓家人傷心。”“我見到的那個女孩是誰,為何兩眼直直地望著我,何時我的倒影才能顯示出真正的自我?”而當和戰友們談論起自己喜歡的女孩類型,木蘭似乎回答了自己的掙扎:“我喜歡她聰明有智慧,還有自己的主張。”
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在西方文化土壤上顯得更為強烈,迪士尼有意識要去突破性別身份的限制,去肯定自我的身份與女性的身份。在這次迪士尼真人版電影中也有所體現,花木蘭最初以男兒身份存在,她在追求認可的過程中也是想要以和戰友們同樣的身份被肯定,對自己的女性身份則是回避的。隨著劇情發展,當她肯定了自己的女兒身份,脫去重重盔甲之后,以一襲紅衣奔馳在疆場上,她體內的“氣”才被真正激發出來——當木蘭不再壓抑自己的女性意識時,她才成為擁有獨立自我意識的女性。
但迪士尼版花木蘭故事仍是程式化的產物,雖然以尋找自我為主題獲得美國觀眾的認可,但沒有跳脫迪士尼慣用的類型化敘事模式。更本質的問題在于,它與中國版花木蘭故事面臨同樣的困境,仍沒有找到走出性別困境的路徑,雖然女性自我的覺醒意識更為強烈,但仍在復制男性的成功模式,這或許也是當下女性群體仍無法走出的性別困境。
南方周末記者 曹穎
歡迎分享轉載→http://www.avcorse.com/read-365181.html
下一篇:紅娘是哪一部作品中的人物
Copyright ? 2024 有趣生活 All Rights Reserve吉ICP備19000289號-5 TXT地圖HTML地圖XML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