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白蝶貝是怎樣一步步走向瀕臨滅絕的？

白蝶貝（Pinctada maxima），亦稱大珠母貝，是一種雙殼類軟體動物，也我國國家二級保護的水生野生動物。作為南海特有的珍珠貝種，白蝶貝是世界稀有的最大、最優質的珍珠貝。海南省是白蝶貝的主要分布區域，主要分布在西部沿海一帶，尤其以儋州市、臨高縣近岸海域資源最為豐富。[1]

海南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于1983年經廣東省人民政府批準成立，1984年晉升為省級自然保護區。該保護區位于海南省儋州市和臨高縣兩市縣海域。2012年，海南省政府對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進行調整，把儋州海域片區劃出保護范圍。

—— 調編的時間點，2012年，與恒大海花島立項和建設相同，這會不會是巧合呢？

白蝶貝（大珠母貝）

《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中，珍珠貝科的大珠母貝（白蝶貝）的野外種群仍被列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2022年1月8日，筆者就下面這篇文章中提出的問題，進行了一番研究。整理如下。本文旨在探索這樣幾個問題：

（1）肥了恒大海花島的錢袋，遭破壞的白蝶貝到底是啥？（2）白蝶貝為何會瀕臨滅絕？（3）海南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為何調編？（4）許家印的“海花島”是如何以資本政商之舞，破壞掉白蝶貝的棲息地的？

（第一章）海南省白蝶貝自然保護區的建立

1983年，經廣東省人民政府〔1983〕63號文批準，在海南省儋州市（原儋縣）和臨高縣沿海水域一帶劃定為白蝶貝自然保護區，總面積693平方公里。

1997年，經海南省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二十八次會議批準將保護區范圍內北起兵馬角沿原保護區外海邊界向西南方向延伸，然后垂直拐向洋浦鼻，再由洋浦鼻向東偏北延伸與西洋村連接所包圍的51平方公里海域調整出該保護區后，保護區總面積為642平方公里。

（第二章）瘋狂的盜采

2005年5月27日，海南省第三屆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七次會議通過海南省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批準《海南生態省建設規劃綱要（2005年修編）》的決定。里面提到了白蝶貝：“保護和發展的方向是：控制海上污染源，保護海洋水質；加強珊瑚礁、麒麟菜、白蝶貝自然保護區和幼魚幼蝦漁業資源保護區的建設與管理，杜絕破壞珊瑚礁的行為。”后來的發展顯示，這恐怕更像一張“紙上的決定”。[2]

2006年6月、7月，《海南日報》分別刊登了三篇報道。

6月11日的《珍稀白蝶貝遭瘋狂盜捕》報道指出：“白蝶貝自然保護區有人進行非法捕撈作業。管理站工作人員現場扣回3艘潛捕作業船及9名涉案人員。經詢問，9名涉案人員中有4名是從儋州受雇來的專業潛水人員。此案系本地漁民與外地專業潛水人員勾結作案，執法部門將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漁業法》、《水生野生動物保護法》等法律法規進一步調查。 白蝶貝又稱大母珠貝，是南海特有的珍珠貝種，也是世界稀有的最大最優質的珍珠貝。一只白蝶貝能賣50多元，每天一個盜捕者能捕撈200個至300個白蝶貝。每年3月至8月份，不法分子進入該保護區內實施掠奪式盜捕（潛捕）白蝶貝，非法捕撈、販賣白蝶貝等違法行為屢禁不止，目前，已到了瘋狂的程度。”7月8日的《4不法分子盜捕白蝶貝被逮》報道指出：“白蝶貝，被臨高漁政管理站執法人員逮住，沒收打氧機、輸氧管、潛水服、水鏡等一批捕撈工具。 據執法人員介紹，當漁政船駛近采捕船時，不法分子就將采捕上來的白蝶貝扔到海里。7月4日下午，臨高漁政管理站執法人員也在臨高美夏港對開海域白蝶貝自然保護區，抓獲3名非法捕貝者，并依法進行了處罰。 據臨高漁政管理站站長林福海透露，雖然漁政部門最近加大了打擊力度，但非法采捕白蝶貝現象禁而不止。長期在海上執法的臨高漁政管理站副站長張以就介紹說，現在，每天在海上采捕白蝶貝的船都有5—6艘。該站提供的數據顯示，今年4月至7月，已查處非法采捕白蝶貝案件37宗。…… ”7月份的另外一篇題為《臨高一漁船盜捕白蝶貝被扣》報道則指出，“……漁政人員趕到現場，查扣5名涉案人員和一艘漁船，查獲10只白蝶貝。今天上午10時，記者在臨高縣新盈港碼頭看到，一艘編號為“瓊儋州61026”的漁船綁靠在臨高漁政執法船旁。船上，執法人員正在詢問船主徐萬寶，清點查扣的潛水服、潛水鏡、電魚槍、給氧機等潛捕工具。據測量，被查扣的10只活體白蝶貝中最大的直徑有26厘米，最小的有15厘米。據徐萬寶交待，船上5人是儋州市光村鎮人。他們于6月21日晚6時左右，從光村鎮出海前往臨高博縱村對開海域，進行潛水捕撈白蝶貝和電魚作業。”

（第三章）媒體的關注與政協委員邢孔建的2009-2010年的呼吁

2009年10月24日，海南日報記者侯小健報道《自然保護區管理不到位，我（海南）省白蝶貝資源遭受嚴重破壞》。文章指出：由海南省水產研究所承擔的《海南省白蝶貝自然保護區資源調查》項目近日已完成，調查結果顯示，我省白蝶貝自然保護區內白蝶貝資源量極其稀少，現有保護品種的種群規模過小，難以起到資源恢復的作用。有關專家呼吁，加強對白蝶貝的保護和管理，確保白蝶貝資源盡快恢復。專家還指出，“白蝶貝的資源量已明顯下降。我省白蝶貝自然保護區近岸15米以內，白蝶貝資源已近乎絕跡，目前只有在20米左右水深處才能發現。而在上世紀80年代，在水深10米左右的水域就能采集到白蝶貝。”[1]專家分析稱，導致白蝶貝資源量稀少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是保護區管理不到位。

2010年1月26日，海南日報報道：海南省政協委員邢孔建呼吁建立建立一個海岸生態公園。邢孔建認為，文化資源靠的是挖掘與創新，自然資源靠的是保護和還原。是海岸生態，保護不好，就會危機整個海南的安全。在生態省建設中，我省在中部山區建立了尖峰嶺國家森林公園、霸王嶺國家森林公園、吊羅山國家森林公園等等，卻沒有建立一個海岸生態公園。一些以海洋生境或者保護動物建立起來的自然保護區，生態條件甚至遠不如保護區設立之前，如臨高白蝶貝自然保護區連白蝶貝都極難采集到，名存實亡。邢孔建在提案中呼吁：要堅決杜絕急功近利的開發，在我省沿海設立若干個國家海岸生態公園，保護好海南沿海生態，并為將來儲備一定數量的海岸資源。通過省人大立法，加強海岸資源和海岸生態公園的法律保護。[3]

（第四章）2010年其開始的噩夢：棲息地喪失——錢袋是怎樣肥的，生態是怎樣毀的？政商勾結的“資本狂魔之舞”

2010年，海南省臨高縣向海南省海洋與漁業廳上報《臨高縣人民政府關于要求調整臨高白蝶貝資源自然保護區的請示》（臨府〔2010〕13號），要求重新調整保護區面積。原因是：當時劃定保護區范圍過大，嚴重影響了我縣漁業發展規劃。

2010年7月13日，海南省海洋與漁業廳在海口組織專家及有關部門負責人召開“臨高白蝶貝資源自然保護區評審會”，會議同意調整保護區面積為82.3平方公里。海南官網的一份文件顯示：“專家組一致認為：有必要對保護區進行適當的調整。一是保護區調整后，原涉及到五個鎮，漁業人口71192人，調整后只涉及到調樓鎮、東英鎮兩個鎮小部分海區，涉及的漁業人口24355人，利于對保護區的管理；二是從原來343平方公里調整為82.3平方公里，范圍明顯縮小，生產作業漁船擁有更大的作業空間，并增加了更多海水養殖、貝類底播等開放式用海空間，使漁船增產，漁民增收；三是調整后公路、航道交通便利，有利于促進我縣海洋經濟的開發利用。”

2010年10月14日，儋州市政府通過招商引資與恒大集團簽訂了《海南省儋州市白馬井填海項目投資開發框架協議》，此后，國家海洋局組織專家對《儋州市白馬井海花島旅游綜合體區域建設用海規劃海洋環境影響專題》進行評審。

一份名為：《海南省國土環境資源廳關于海南省四屆人大五次會議代表建議、批評和意見第2095號辦理情況的答復》顯示，關于“近期海南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調整情況”（瓊土環資函〔2012〕654號 A，針對吳秋霞代表的回復）[4]：

2011年，為促進洋浦經濟開發區港口工業發展以及臨高縣金牌工業區和臨高角旅游區等國際旅游島重點項目建設，我省啟動了對海南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的調整工作。根據陳成副省長對省海洋與漁業廳《關于調整海南省白蝶貝自然保護區范圍的請示》的批示要求，我廳積極跟蹤和指導申報單位組織編制海南省白蝶貝自然保護區范圍調整申報材料，協調做好該保護區范圍調整申報工作，擬將位于儋州市沿海全部范圍和臨高縣沿海的部分范圍調整出該保護區。

2012年3月1日，海南省國土環境資源廳組織海南省自然保護區評審委員會召開了海南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范圍調整申報材料評審會。

2012年3月21日，海南省國土環境資源廳將該保護區范圍調整的申報材料報送環境保護部備案，并于3月26日報送省政府。

2012年5月5日，海南省政府批復對該保護區范圍進行適當調整（瓊府函[2012]52號），調整范圍為將儋州市沿海全部范圍共299平方公里區域調出保護區。

2012年7月20日，儋州市海洋與漁業局給市政府發函《關于對白馬井至排浦海域進行岸線整治規劃的請示》（儋海漁[2012]166號文件）、并發《關于開展新英灣疏浚前期工作的請示》（儋海漁[2012]167號）。前者內容如下：

（評語：中國綠發會法工委專家點評：2012年岸線水動力變差，淤泥增多，與洋浦港的建設有密切的關系。洋浦港的人工碼頭，對于該岸線的珊瑚礁生態有負面影響。而后來海花島，則是毀滅性的負面影響——連海域都沒有了！！！）

2012年8月28日，儋州市人民政府同意展開新英灣疏浚前期工作。

2012年12月3日，國家海洋局海洋環境保護司出具了《關于對儋州市白馬井海花島旅游綜合體區域建設用海規劃海洋環境影響專題篇章審查意見的函》；

2012年12月14日，國家海洋局批復了《儋州市白馬井海花島旅游綜合體區域建設用海規劃》；

2013年1月21日，為方便填海，海南省儋州市政府及海洋部門一天內批準18個子項目，于2013年7月4日一天內批準另外18個子項目。

2013年7月4日，為方便填海，海南省儋州市政府及海洋部門，一天內批準另外18個子項目。

截至2013年8月28日，恒大取得了全部《海域使用權證書》。

自2015年起，恒大陸續通過公開招拍掛方式取得土地使用權，并開始開發建設。

2015年12月19日，恒大海花島開始認籌。“海花島旅游綜合體項目，是在國家‘一帶一路’宏偉框架下的重要項目，它為儋州發展注入了強大的動力和競爭力。建成后的海花島，將成為海南文化旅游的領頭羊，成為吸引全世界游客旅游度假的新目的地。”儋州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周廉芬表示，儋州將全力為恒大營造一流的投資環境和提供良好的發展條件，全力支持和服務好海花島項目的建設，讓這個文化旅游度假項目走向全國、走向世界。[5]

截至2015年12月28日，該項目銷售面積達136萬平方米，銷售總額達122.05億元。（人民日報的報道）[6]

（第五章）無力的處罰：在資本面前看起來像個笑話！

2016年，儋州市海洋主管部門對海花島涉嫌違法用海行為曾立案查處，罰款達7344.6480萬元。然而，面對783公頃的地產項目，這些錢對于地產商來說就是九牛一毛，而且這筆罰款為之后的地產銷售打開了綠燈。

2016年9月12日開始，恒大海花島二期的廣告在中央電視臺六大頻道的黃金時段開始“霸屏模式”。資本的力量下，“生態環境”仿佛像個笑話。

（第六章）轉機：中央環保督察

2017年8月10日~9月10日，中央環保督察組對海南省開展環境保護督察，并形成督察意見，經黨中央、國務院批準向海南省進行反饋。督查組狠批當地房地產行業對當地生態的破壞：“財政過分依賴房地產，房地產企業指到哪兒，政府規劃跟到哪兒，鼓了錢袋，毀了生態”。督查組指出，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成立以來未納入有效管理，2013年以來，臨高縣政府在保護區內違規審批用海項目54個，辦理海水養殖證77個，截至督察時，保護區內仍存在167家海水養殖單位，白蝶貝已瀕臨滅絕。[7]

2017年12月，中央第四環境保護督察組向海南省反饋督察情況指出，“儋州市政府及海洋部門化整為零違規審批海花島填海項目，項目施工造成大面積珊瑚礁和白蝶貝被破壞”。[8]

2018年1月，海花島項目被實施“雙暫停”（即暫停建設、暫停營業，即在建項目一律暫停建設，涉及的房地產銷售宣傳全部暫停）。但僅僅兩個月后，就立刻復工了。

2018年5月29日，海南省發布的《海南省貫徹落實中央第四環境保護督察組督察反饋意見整改方案》披露，2013年，儋州市政府及海洋部門在海花島項目用海審批過程中，未進行關聯性審核，對恒大集團旗下5家子公司申請的36宗項目分三批進行確權，共批準填海783.57公頃。上述審批所涉各單宗項目的地理位置緊密相連鄰。項目備案號相連、海域使用權人具有關聯性，且批準用海面積均不超過27公頃，規避國務院審批。[9]

《海南省貫徹落實中央第四環境保護督察組督察反饋意見整改方案》二十二條指出：儋州市海花島填海總面積783公頃，儋州市政府及海洋部門化整為零違規審批，將填海項目拆分成36個面積小于27公頃的子項目，并于2013年1月21日一天內批準18個子項目，于2013年7月4日一天內批準另外18個子項目。海洋部門對該項目未批先建等違法行為處罰不到位，項目施工造成大面積珊瑚礁和白蝶貝被破壞。[9]

整改目標：實施分類整改，對受影響的海洋生態環境進行修復恢復，對項目違法用海行為嚴肅查處。

整改措施：

1.立即責令海花島項目用海范圍內違法違規建設項目停止建設。

2.2018年底前，完成項目區海洋生態環境影響評估，根據評估結果和專家意見加快開展生態修復。

3.對項目按照分類整改要求列出措施清單，一個一個問題整改到位，項目銷號一個復工一個。

4.規范海域使用審批，嚴禁違規審批。海南省人大常委會依照《海南省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海域使用管理法〉辦法》(2014年11月26日通過)，已于2015年1月1日收回市縣27公頃以下填海造地審批權。舉一反三、建立長效機制，嚴格依法審批用海項目。

5.2018年6月底前，對海花島項目存在的海洋違法行為依法作出行政處罰。

整改期限：2020年底前

責任單位：儋州市委、市政府，省海洋漁業廳

督導單位：省環境保護督察整改工作領導小組整改督導組

《海南省貫徹落實中央第四環境保護督察組督察反饋意見整改方案》的四十一條指出：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自成立以來，未納入有效管理，白蝶貝瀕臨滅絕。目前，保護區內仍存在167家海水養殖單位，侵占保護區1778.1公頃。2013年以來，臨高縣政府在保護區內違規審批用海項目54個、辦理海水養殖證77個。

整改目標：全面清退保護區內違法養殖項目，建立長效管護機制，推動保護區生態環境持續恢復和改善。

整改措施：

1.立即停止審批白蝶貝自然保護區內新申請經營性用海項目和辦理新的養殖證，全面加強對保護區的監管。

2.2018年1月底前，完成保護區核心區和緩沖區內1宗養殖項目的清理，清除所有養殖設施；2018年底前，完成對112宗無證養殖項目的整治；已審批的54宗用海項目，2020年底前，分批整治，減少對環境的影響。

3.2018年底前，完成保護區白蝶貝資源調查，根據資源調查結論，制定白蝶貝自然保護區生態保護方案，并組織實施。

4.省海洋漁業廳根據白蝶貝資源情況，會同臨高縣政府在2019年底前完成白蝶貝自然保護區總體規劃修編工作。

5.加強能力建設，進一步規范和加強白蝶貝自然保護區管理，加強巡查管控，建立長效管護機制。

6.對臨高縣政府及有關部門對自然保護區管理不力，違規審批和開發建設的問題進行調查處理。

整改期限：2020年底前

責任單位：臨高縣委、縣政府，省海洋漁業廳、省紀委省監委

督導單位：省環境保護督察整改工作領導小組整改督導組

2019年，中央第三生態環境保護督察組對海南省開展了第二輪中央生態環境保護督察。而在公開的落實情況中，海花島項目依然在列。

（第七章）“生態修復”和“生態補償”：有效性如何？

2019年3月開始，恒大海花島公司開始實施海花島周邊海域珊瑚和白蝶貝資源修復補償項目。（媒體報道）

2019年3月28日，根據儋州市海洋局何家傳局長的部署，儋州市海洋執法支隊會同國家海洋局海口海洋環境監測中心站、廣東海洋大學深圳研究院、儋州諾亞投資有限公司相關工作人員到達海花島3號島現場對現場準備投放修復海域生態環境珊瑚礁的礁體底座及苗圃進行清點監督。實施方稱：“通過投放珊瑚礁礁體底座及苗圃，將有效促進海花島周邊海域珊瑚礁與白蝶貝的資源修復，對海花島周邊的生態環境和生物資源實施生態補償修復與保護設施。”（下圖）[10]

（評語：中國綠發會法工委專家點評：這是一個失敗的中央環保督察要求做的珊瑚生態修復項目，項目承擔方廣東海洋大學項目組在海花島附近所移植的珊瑚幾乎全部死亡，據說已經投入1500萬元的生態修復經費有去無回！）

2019年4月28日，生態環境部發布的《海南省對外公開中央環境保護督察整改情況》顯示，恒大在儋州海花島項目中的違法違規項目，被處罰款約2.15億元。

2019年4月28日，海南省公布《貫徹落實中央第四環境保護督察組督察反饋意見具體問題整改進展情況》透露，儋州市海花島等對局部生態環境造成明顯影響或破壞的圍填海項目，相關市縣已組織業主單位及技術單位開展海洋生態環境影響后評價，制定整治修復方案，開展生態修復工作。

2019年4月29日，第一財經發布《認罰2.15億，恒大海花島邊種珊瑚邊賣房》。[11]

2019年7月14日至8月14日，中央第三生態環境保護督察組對海南省開展了第二輪中央生態環境保護督察。

2020年，海南省官網發布《臨高縣海南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資源現狀調查與評估項目》招標公告。“海南東譽項目管理咨詢有限公司 受 臨高縣林業局 委托，對 臨高縣海南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資源現狀調查與評估項目 進行國內 競爭性磋商 采購，誠邀請合格的供應商前來投標”。采購預算為：171.46萬元。來源于財政資金（項目編號HNDY-2020014）。

2020年5月9日，中央第三生態環境保護督察組向海南省反饋了督察報告。

2020年7月16日，海南日報報道：“海南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管護站在臨高東英鎮美夏村掛牌成立，將對當地周邊海域343平方公里水域進行全面監管。”[12]

2020年7月20日，海南政府采購網發布《臨高縣林業局-臨高縣海南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資源現狀調查與評估項目-成交公告》。成交供應商：海南正永生態工程技術有限公司。[13]中標金額(萬元) 162.18萬元。成交供應商地址：海南省海口市瓊山區椰海大道9號椰島之星度假酒店二樓。

備注：志愿者點評：“海南正永生態工程技術有限公司”是一家耐人尋味的企業。海南省林業局發布的信息顯示，海南銅鼓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2019年度珊瑚礁監測項目”組織實施單位結果，就是這個“海南正永生態工程技術有限公司”以43.2萬元中標。

2021年10月自然資源部公開通報海域使用論證質量檢查結果處理情況顯示，第14個不合格的案例是：“海南正永生態工程技術有限公司論證報告質量問題。經檢查，該企業編制的《廣東陽西縣河北漁港疏浚工程與漁港服務區建設（ppp）項目（疏浚工程部分）海域使用論證報告書》存在論證內容和論證重點不符合用海實際情況的質量問題，不符合《海域使用論證技術導則》相關要求。”[14]

上圖：海南招標網跟白蝶貝有關的招標公告。小編評：破壞容易修復難，珍貴的生物多樣性，許多時候是難以修復或者恢復的。亡羊補牢，遠不如防微杜漸！

2021年1月27日，《中國紀檢監察報》刊文指出，海南省委原常委、海口市委原書記張琦任儋州市委書記時，違規推動海花島項目，涉及填海總面積783公頃。

2021年2月，我國新調整的《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公布。珍珠貝科的大珠母貝（白蝶貝）的野外種群仍被列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盡管它的生存危機如此嚴峻。

2021年6月5日（世界環境日），海南省生態環境廳發布的《2020年海南省生態環境狀況公報》介紹道，該省推進自然保護地建設：“完善并印發白蝶貝、麒麟菜省級自然保護區總體規劃、《海南省紅樹林保護規定（修正案草案）》等規劃和法規。”

2021年9月6日，海南政府采購網發布《臨高縣臨高林場-海南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白蝶貝底播項目-競爭性談判公告》（項目編號：ZHY202108001）。預算金額136.69萬元。[15]

備注：目前，綠會法工委工作人員尚未查到中標單位是哪家。尚無公開報道。

2021年10月22日，海南日報發布消息，從省紀委監委獲悉，臨高縣5名干部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其中，“臨高縣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原縣國土環境資源局黨組書記、局長吳秋霞(已退休)[16]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省紀委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5]

2021年12月21日的最新公示顯示，根據審計結果，海花島生態修復需繼續投入1.77億元，恒大海花島公司已繳納500萬元。

（第八章）解決方案：避免生態環境二次破壞；違法建筑應交給信托，回歸社會公益

2022年1月3日，網上曝光海南省儋州市的一份行政處罰決定書稱海花島39棟樓被確定為違法建筑，要求相關公司限期10日內拆除。引起了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與綠色發展基金會法律工作委員會（簡稱“綠會法工委”）的高度關注。中國綠發會發文，建議避免以籠統的“一炸了之”、或“一拆了之”的事件，造成對于生態環境的二次破壞。

2022年1月5日，綠會法工委向生態環境部發函《建議依法對國家海洋局南海海洋工程勘察與環境研究院涉嫌環評弄虛作假實施行政處罰的函》，建議其依法啟動調查，嚴肅追究環評單位國家海洋局南海海洋工程勘察與環境研究院的責任，實施相應行政處罰，并依法將其列入環評失信黑名單。

2022年1月5日，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與綠色發展基金會周晉峰秘書長給海南恒大海花島39棟樓出新方案：交給信托，回歸社會公益。[17]

被填海毀滅棲息地、死去的珊瑚礁的亡魂，默默的觀望海花島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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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Ellean

審/綠茵

參考

^abhttp://hnrb.hinews.cn/html/2009-10/24/content_167164.htm^https://news.sina.com.cn/c/2005-07-18/08176460772s.shtml^http://hnrb.hinews.cn/html/2010-01/26/content_189778.htm^https://www.hainan.gov.cn/rdjydata-4889.html^ab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14370851698521366^http://travel.people.com.cn/n1/2016/0103/c41570-28005465.html^http://news.cyol.com/yuanchuang/2017-12/23/content_16805317.htm^http://www.gov.cn/xinwen/2017-12/23/content_5249853.htm^abhttps://www.mee.gov.cn/gkml/sthjbgw/qt/201805/t20180529_441682.htm^https://www.meipian.cn/20hfmh4a^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32144003846387388^http://hnrb.hinews.cn/html/2020-07/16/content_3_3.htm^https://www.tianyancha.com/company/3071868872^https://zrzyt.fujian.gov.cn/zwgk/xwdt/zrzyyw/202110/t20211012_5703221.htm^https://www.ccgp-hainan.gov.cn/cgw/cgw_show_jzxtpgg.jsp?id=21013^http://www.hnszw.org.cn/data/news/2015/12/79715/^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21258357776969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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