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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布時間:2025-11-25閱讀(2)
黃成希:“火影”少年的逐夢之旅
本文刊載于《三聯生活周刊》2020年第28期,原文標題《 黃成希:“火影”少年的逐夢之旅》,嚴禁私自轉載,侵權必究
我對黃成希曾有過很多預設,但始終沒變的一項是“天才型動畫導演”,畢竟年僅31歲的他,身上圍繞的光環太過耀眼——“《火影忍者》系列動畫首位中國導演”“中國動畫武戲第一人”。然而,在廣州跟著他工作兩天后,這個預設完全翻轉。
記者/陳璐

因為疫情無法回到日本,黃成希在廣州的家中難得待了這么久,父親還特地給他裝了個工作臺(張雷 攝)
同時進行著四個項目的黃成希,每天連軸轉,一邊要準備他的新動畫電影,參加無數會議,一邊還要在會議間隙修改《博人傳》原畫,以及其他項目,每天睡眠不足八小時。這時,我才意識到他的成功并不是偶然,而是和他最喜歡的火影角色“小李”類似,付出了超出常人百余倍的努力。
他對我念叨說,一些年輕的動畫愛好者有時會私信問他,該怎么才能像他一樣成為動畫導演,但這些人大部分都只是想走捷徑,缺少耐心,“我覺得我得告訴現在的年輕人,從學畫畫到現在已經快26年,我真的不屬于天才類型,無非就是一根筋地花時間而已”。

從山下宏幸的粉絲,到拜師成功,黃成希習慣用繪畫記錄師徒兩人之間許多快樂時光
《火影忍者》,夢想的起點
“現在這個人物的腰身比有問題,腰線太高了。”黃成希邊向我解釋,邊將繪圖板上的草稿重新繪制。“為什么有時候看動畫,大家會說這個角色的臉‘崩’了,可能只是因為原畫中他臉部的某條線稍微畫偏一點點,但差以毫厘,失之千里,最后動起來就會‘崩’。”
面前是《博人傳:火影忍者新時代》新一集的原畫,這集動畫將在一個月后播出,黃成希擔任其中的作畫監督,負責檢查、修正原畫。原畫是動畫中的關鍵幀,決定了動作的走向、節奏和幅度。他快速地勾勒出一個腳的形狀,“比如現在要畫一個30度站姿的腳,我的誤差范圍應該是三四度左右,一個新人的誤差大概是五六度,而一個很資深的原畫師能做到兩三度甚至無誤差。誤差范圍每縮小一度,背后都是好幾年的練習”。
隨著繪圖筆沿著Flash的時間軸移動,屏幕上原本靜止的忍者角色動了起來。“Animate(動畫)本來就有注入靈魂的意思。”黃成希說。作為一名看著《火影忍者》長大的“90后”,能夠見證火影原畫在面前逐漸成型的過程,我的內心隱隱有些激動,這才深切認識到,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年輕人,就是曾在業界引起震動的那個“大佬”。
提起黃成希,中國動漫圈內幾乎無人不曉。《火影忍者》作為日本三大民工漫之一(民工漫指代在世界范圍內有很高知名度的日本長篇動漫作品,另外兩部是《死神》和《海賊王》),影響了整整一代中國觀眾。2017年,隨著第二部《疾風傳》完結,續作《博人傳》卻未能延續前作的良好口碑,甚至被不少國內粉絲們嘲諷為“PPT動畫”。
然而,2018年播出的第65集,流暢、利落的打斗戲再度喚起了粉絲對《火影忍者》的回憶。一招一式都經得起推敲的動作,被不少細心觀眾發現參考了詠春拳和八卦掌,在國內外影迷間引起很大的反響。演員陳坤是資深火影迷,他在微博上贊賞道:“65集,等了一周值。保持這節奏。和劇場版不同,好。”
這集動畫的演出(執行導演)正是黃成希,這也是《火影忍者》動畫首次任用中國人擔當導演一職。

家里至今還擺放著他練習詠春的木樁,黃成希現場給我們演示了一套詠春拳法(張雷 攝)
1989年出生的黃成希,擁有令無數動漫迷羨慕的勵志人生。從初中三年級開始看《火影忍者》,到成為《博人傳》的執行導演,他花費13年逐夢成功。5歲時每周末晚上守著電視看《龍珠》時的期待感和興奮感,是他對動畫產生興趣的起點,也成為他開始學習繪畫的契機,而初三時星空衛視頻道引進的《火影忍者》,不僅改變了他的奔跑姿勢——要像火影一樣雙手放在后面俯身前沖,也影響了他此后的人生軌跡。
“我比較幸運,選擇這條路的動機真的挺純粹的。”他自嘲低智商也是有好處的,“高一的時候稍微想過去學建筑學,因為做動畫也會涉及建筑,所以對建筑有點興趣,當時物理又比較好,學得特勤快,但我生物、化學太差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順利考入廣州美術學院動畫專業。
2012年,大學畢業后三天,希望進入日本動畫界的黃成希,獨自去日本學習語言課程。每天上午三小時語言課,下午到圖書館復習,晚上再去漢堡店打工,直到10點半才回家,還要利用其他空余時間練習畫畫。
“其實當時他們同學去歐美學習動畫的居多,比如他當時的女朋友就去了法國學習動畫。”黃成希在大學時的指導老師鐘鼎告訴我,黃成希會非常認準自己想干的事情,“甚至他最后沒有去日本念有文憑的研究生,而是選擇直接進入業界”。
到日本后,他一直在網上搜索工作的情報,希望找一份合適的實習工作,但這并不容易。直到三個月后,在日本工作的中國原畫師梁博雅向他介紹了一家中國人成立的動畫工作室,并且這家工作室剛好在做《火影忍者》的外包。


黃成希繪制:自己和師傅山下宏幸
因為從小臨摹火影,黃成希上手極快,抓住了這個實習機會,學習繪制中間畫。“我還提了一個條件,就是能夠讓我做火影。后來每周末我都去這家工作室實習。公司位于東京郊外,單程車票我記得是500日元,折合人民幣30多塊錢,一個來回1000日元。為了省錢,我周五放學后直接過去,住到周日,周一的清晨再搭車回東京,繼續上語言課。”
2013年語言課結束后,這家動畫工作室向黃成希拋來橄欖枝,邀請他入職。黃成希面臨著是去念研究生還是工作的抉擇。他開始也想過要去念研究生,但考察一番后,發現日本動畫的研究生項目,作品都偏實驗性質,不是他想做的商業動畫。
動畫在日本屬于低薪行業,剛入行的黃成希,起初幾年過得十分拮據。“以前我在漢堡店打工,每周只上四天班,每天六七個小時,就能拿到至少5000元人民幣工資。但工作后,我即使用盡全部精力在畫,也不一定每個月能拿到5000元人民幣。”黃成希算了筆賬,“當時的房租是4.5萬日元,大概3000多元人民幣。我吃了大半年麥當勞,因為麥當勞最便宜,一個麥香雞加一個漢堡包100日元,還不用算稅。而便利店一個飯團還要108日元,因為有88日元的消費稅。”
不過,父親因病進了ICU的消息讓黃成希很快意識到自己得負擔起家庭的責任,不能單憑“熱血”就行。他給自己制定了一個目標,只有前三年可以不考慮錢的問題,用來磨煉技術和打好口碑。很快他便從負責中間畫的中割,變成技術要求更高的原畫。“那三年薪水的確也沒怎么漲過。其實我畫原畫時,如果選擇畫一個角色定在那里張嘴的鏡頭,一卡2000日元,我可以半個小時畫一個。而比方說爆炸的畫面,一個鏡頭也是2000日元,可是我需要畫三四天。但如果你想學東西,就必須挑戰難的內容。”
到了2015年,三年期滿,黃成希準備離開這家公司,卻收到山下宏幸發來的郵件,希望他幫助自己制作正在導演的片頭曲《Line》。山下宏幸是《火影忍者》系列的主力原畫,也是《火影忍者劇場版:博人傳》的監督(導演),同時還是黃成希的偶像。
黃成希形容那次作畫會議被自己搞得像個粉絲見面會。“9月份開會時,我準備了作品集,坐下來就先給他,里面寫上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全程對著他傻笑。后來開完會,已經走出公司了,我突然想起來沒有合照,又跑了回去。”但這只是個短期項目,隨后黃成希仍然跳槽去了一家3D動畫公司,不過才工作四個月,山下宏幸便邀請他正式加入了《火影忍者》的動畫團隊。
“《火影忍者》中,小李的老師凱有句話:‘不相信自己的人連努力的價值都沒有。’”黃成希告訴我,正在修改的原畫出自一位自己正在培養的新人,這位新人本來在新西蘭做廚師,某天在網上看到日本動畫的畫冊,覺得很喜歡,立刻買了張簡陋的繪圖板,開始練習。“很多人問我怎么能夠開始做動畫。我覺得這可能就是二八定律,80%的人會停留在前思后想的階段,顧忌會不會失敗,而另外20%已經開始行動起來了。”

《一人之下3》中王也的動作練習圖
“現代武俠,硬核武打”
如果說《博人傳》讓觀眾們知道了黃成希,那么《一人之下3》則確立了人們對于黃成希作為專業動畫武戲指導的認知。《一人之下》是中國漫畫家米二創作的人氣網絡漫畫作品,第三季動畫由廣州大火鳥文化負責制作,2020年4月24日開播首日播放量破億,其精彩的打斗場景引發眾多討論,甚至還有人評價有“抄襲”火影之嫌。但實際上,這部動畫的武術導演正是黃成希。
黃成希設計動作分鏡的天賦在大學時早有展現。老師鐘鼎回憶,大一的視聽語言課,最后的結課作業是個命題作品“爭”。黃成希所在的小組最后設計了一個動畫,兩個人以武術的方式搶奪易拉罐。“從那時開始,估計他就發現自己對此有天賦,一直潛心琢磨,對這一塊很有研究。”
黃成希自幼喜歡看香港動作片,做作業期間發現自己對武打招式知識儲備不足。他在《葉問》上映后在廣州當地拜了個師傅,學了兩年詠春拳,后來到日本,又跟著一位會詠春拳的丹麥師傅練習。至今,只要稍微得空,他便會在睡前打上一套拳法,家中有一個他用來打詠春拳的木樁。
這種對武術的鉆研精神被淋漓盡致地發揮在了《一人之下3》中。黃成希仔細考據了劇中人物“王也”的背景設定。“他是武當之后,所以我專門去查了相關的資料。因為米二老師提到里面有一個鐘道長,這個鐘道長是有原型的,是武當三豐派一位叫鐘云龍的道長,主要打太乙五行拳跟兩儀拳。我深化了這個角色,他應該具體要用到什么武術,他摔打的技法到底會有什么特征。實際上,我當時給自己設定的目標是,即使專業人士逐幀來考證的話,在里面也看不出什么破綻。”
不過,這份考究差點逼死了他自己和團隊。擔任總導演的危天行是黃成希的好哥們兒,是他邀請黃成希加入這部影片的制作。危天行回憶,最開始邀請黃成希加入是在2018年上半年,結果隨著《博人傳》第65集播出,黃成希突然紅了,“我就非常擔心他會不愿意參加”。

《火影忍者》插圖
但實際上,和危天行一樣,黃成希也非常喜歡米二創造的這個獨特世界。“我很喜歡比較新穎的戰斗類型。米二老師給我的感覺,是真的讓打戲跟文化結合在一起,將老祖宗用來占卜的奇門格局用在了戰斗上面。天行一開始跟我推薦這個項目的時候,就說它其實有點像火影,戰斗方式不是純魔法,會有很多武術的東西,剛好是我比較喜歡的方向,當時就接下來了。”
因為相較日本,國內番劇動畫制作工期短,身為總導演的危天行成為黃成希的“鎧甲”,給予他極高的寬容度,讓他有時間打磨其中的武戲。面對這份信任,黃成希也給出了回應。他不僅游說了國內外自己很多圈內好友加入到這部動畫的制作中,還請來自己的師傅山下宏幸擔任原畫,另一位日本原畫泰斗西尾鐵也提供友情協力和書法題字。
黃成希不是第一次這么干。《博人傳》第65集時,他也邀請了大量外國人遠程加入到項目中。“首先《博人傳》預算不高,日本人才稀缺,很難請到大牌。但我當時把分鏡難度調得很高,因為劇場版原作在我心中至今都是神作,所以能用我的方式去詮釋這部作品,機會難得。那么對我來講,這時候唯一的選擇就是又有才能,又沒有機會展示自己的年輕人。”黃成希在Twitter上網羅了這樣一批年輕有才的動畫人,包括當時還在讀高中的華裔動畫師張偉林。
“所以我怎么敢狂。”當我把他說的“我很慌”聽成“我很狂”時,黃成希連連擺手否認道:“偉林今年也才19歲,見識過這么多有才華的年輕人后,我有時真的很焦慮。”為了不辜負大家的期待,他把四代火影的一句話擺在家中,“因為我受到很多人的期待,所以我不能失敗”,告誡自己不能偷懶。

大火鳥文化的動畫師正在加班工作(張雷 攝)
《一人之下3》帶給他的更多是壓力。大火鳥文化辦公室的一個房間里擺著幾張太空艙膠囊床,供熬夜加班的同事使用。“我就在這里睡了大概半年。”黃成希表示盡管這樣沒日沒夜地趕工,開播前8小時他們還在持續調整和修改。
對于黃成希的武戲影響最大的人,是《火影忍者》的打戲主力原畫松本憲生。“初中剛開始看火影的時候,我就被松本憲生畫的片段吸引,即使當時不知道是他畫的,也知道這個場景跟那個場景,應該是同一個導演,因為他的風格會很明顯。”松本憲生喜歡港片,手機里常年儲存著成龍、洪金寶和甄子丹等人的功夫片。黃成希說,松本其實為火影整個動畫系列奠定了一個動作風格的導向,會用很多中國武術的設計結構。比方交鋒時并不是胡亂打,里面會有一些招式結構,胡亂打的意思并不是說真的在亂打,而是一拳一擊比較直觀,但如果學武術的話,會更注重角色攻防意識的轉換。
在《一人之下3》中獨挑動作戲大梁時,黃成希試圖去驗證自己在日本學習到的各種知識。漫畫中實際的對峙場面其實僅有一兩頁的分鏡,米二幾乎都是一筆帶過。但第二集開場到劇情中段,整整10分鐘的篇幅,全都被王也和諸葛家的對戰填充了。“這種添加劇情的方式,也是在日本學的,火影也會這樣子。要怎么樣把漫畫中不多的內容,合理地延長成一段能夠持續四五分鐘的打斗?一個準則就是你不能改變漫畫本身的立意,或者漫畫本身該說明的主題。所以我們在設計打戲或者說豐富劇情的時候,會稍微走一點迂回的路線,在中間添加一些小設計。”
此外,黃成希所設計的武術動作,并不是為了單純炫技,一招一式都要有意義,能夠講述人物的性格和故事。
王也在開篇武戲中有個跑步途中玩水壺的動作戲,非常引人關注。黃成希喜歡在動畫中使用人物身上的道具。“我希望不要讓它只有裝飾性,要讓它有功能性。所以當時我很努力去思考王也身上有什么。比如王也戴的帽子,我可能會用來表現他的游刃有余,被諸葛升一攪,帽子被風吹開后,他能輕松接住,再轉身帶回來。”
所以當他決定要讓王也玩水壺時,黃成希堅持這個動作不能變成區隔于故事之外的炫技。“他的水壺掛在身上,我就在思考要怎么樣讓他把水壺拿起來喝。所以讓他們跑酷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一個人跑了這么個大圈后,通常就要喝水。喝水的話,首先在敘事上可以延緩一下節奏,其次我想要有一點笑點,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喜劇類型的東西。”
“米二老師塑造的這個世界我覺得很有趣,以前的中國風更多是體現在服飾或者故事背景中。但《一人之下》是在一個現代背景里面,穿的衣服也很現代,可是他們的言行跟舉動都是武林人士才有的。”黃成希于是給自己的武戲想了個略顯中二的口號——“硬核武打、現代武俠”。
黃成希時常用來拉片的是《功夫熊貓2》中的一段打戲,他解釋道,這段打戲中,當熊貓阿寶去接炮彈時,他畫了個太極,眼前的炮彈頓時變成了水滴,表現出他獲得“inner peace”(內心平和)的概念。“所以我也希望能在文化層面上,詮釋我心目中的打戲。”

危天行在自己的工位上(張雷 攝)
動畫電影,全新的開始
“其實我很害怕被貼上‘打戲’的標簽。”盡管這成為他最出彩并且受人關注的專長,但黃成希正在極力打破這種印象,希望證明他也是能做好文戲、講好故事的。最近他正在和老師鐘鼎共同準備一部動畫電影,這對于他將是一次全新的嘗試。
這部三維動畫,和他以往給人的印象不同。“很多人會覺得我是做二維動畫的,但其實我是學三維動畫出身,直到去日本后才開始重新學習二維動畫的制作流程。”他不否認兩種動畫在表現形式上有所不同,但卻樂于再度挑戰自己的邊界。
動畫《羅小黑戰記》中,有段哪吒吐槽自己發型的內容,他說“要不是這個發型有辨識度,我早換了”,這是整部劇中最好笑的一個笑點。頭上的兩條小辮子是“哪吒”的標志性造型,拔掉后很難辨認。“這是靈活發揮了二維動畫風格的笑點,因為二維形象的表現方式很自由,但三維動畫形象很真實具體,就算拔掉兩條辮子,你也不可能認不出這是哪吒。”黃成希分析說。
對于國產動畫,黃成希最喜歡餃子的《哪吒》和MTJJ木頭的《羅小黑戰記》。“《哪吒》我看了四回。我當時7月看的《哪吒》,9月看的《羅小黑戰記》,看完的直觀感覺就是,我自己干的是什么,根本就沒法比。”
“餃子用的是非常復雜的鏡頭語言,這是三維動畫的優勢,二維動畫就很難。”黃成希會不斷拉片去解析他覺得好的作品。“我當時在電影院看到哪吒、敖丙、太乙真人和申公豹四個人搶毛筆的長鏡頭打戲時,都要跪下了,那一段真的好恐怖。”
“而《羅小黑》中注重的是節奏的變換和多樣的鏡頭調度。羅小黑的鏡頭調度對我來講非常復雜,我很羨慕,我其實很想做那種,但是做不了。我用的鏡頭風格都偏穩定一點。”黃成希表示,若不是突如其來的北京疫情,他現在估計已經在MTJJ木頭家,拿著自己早就列好的一堆問題,向他本人請教了。“舉個例子,我和他們,就有點像成龍和袁和平,跟洪金寶的區別。洪金寶做動作導演時,鏡頭語言非常多變。而袁和平和成龍會比較注重讓觀眾看清楚這兩個人在鏡頭里具體在做什么。”
聽說餃子最近正在閉關,黃成希表示理解。“50億元票房,壓力肯定很大,因為可能會有人覺得第一次成功有偶然的因素,第二次成功才能證明確實是自己的實力。”他也時常面對這種焦慮,“實際上,這次做《一人之下3》,我覺得已經發揮到極致,不知道下次還能玩出什么新花樣了。”
于是他把自己拋入全新的工作中,專注到動畫電影的制作上。
開劇本會議時,黃成希在編劇提供的初稿旁,列舉了密密麻麻的修改意見,不厭其煩地討論每個角色的行為邏輯。等到和分鏡的同事開會時,對于不太滿意的分鏡,他又會直接上手開始改起來。一天會議開下來,旁聽的我都疲憊得不行,他卻還有精力繼續作畫、改稿。
曾文是負責這部動畫電影的二維動畫分鏡組組長,就在他們商討一場打戲測試時,黃成希拿著場景的頂視圖和曾文分析道:如果要開打,空間是不是小了點?是不是可以用場景中的道具設計點動作?如果使用道具,這個時候道具又該如何出現在這里?對于人們往往忽視的細節,他也習慣性地深入分析。
他大段地發表自己的見解,甚至透露出一點小小的得意。用來修飾樣貌的無鏡片框架眼鏡下,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隨著眼睛的抖動一閃一閃,讓人又記起他不過31歲,還帶著些年輕人的不沉穩。而桌上我給他買來的奶茶,因為漫長的會議,被遺忘在一旁,還沒來得及開封,冰塊卻已經全化成水了。
【三聯生活周刊】2020年第28期1095 動畫教給我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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