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時間:2025-11-25閱讀(1)
湘西大剿匪,英雄陷敵陣臨危不屈,戰友回馬槍脫險平安
一九四九年六月,人民解放軍四野47軍揮師湘西,向盤踞在那里的蔣幫殘余勢力和特務土匪展開最后一戰。一九五O年春天的一個上午,某團團部接到了一個令人憤慨而沉痛的消息:文工隊派去晃縣(今稱新晃)購買蔬菜的五個同志,今早回來時,乘船行到臥灘河的拐彎地方,突然被一群土匪包圍。同志們奮勇登岸,與土匪展開一場血戰,不幸賊眾我寡,登時犧牲了四人,僅一人突圍出來,趕回團部報信。
團長大怒,立刻派出一個連分頭追剿這股土匪,可是匪眾已相繼遠逃。山深林密,道路龐雜,到哪里去尋?全連戰士住山里轉了大半天,毫無所獲,人人帶著憤恨的心情回到連部。第二天找來了一個向導。這人自稱是打柴為生,家就住在山里,一向受著土匪的擾害,深恨土匪。并說,昨天劫船的那股土匪窩藏在北面的一座山腰上。
連長看這位老鄉約莫六十多歲,須發都已斑白,穿得破破爛爛,確實像個莊稼漢岀身的老頭,便讓他引導著一個班出發前去捜索。之后自己又帶了全連戰士,隨后策應。李班長和戰士們跟了老頭,在山里七轉八轉,越過兩重山峰,來到一個洼地上,果然看見半山間林深樹密之處,飄起縷縷濃煙。老頭指著說道:“看吧,土匪正在那兒生火做飯呢。”李班長再細細觀察,只見林中真有人在活動,外面還放著崗哨。不是土匪還有誰呢!搜尋了兩天,如今好容易看見土匪了。大家心情激奮,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把這伙萬惡的敵 人消滅。這時,老頭現出惶恐的神情說:“大軍同志,我從沒上過火線,又上了年紀,不能跟著你們干仗呀!我可要回去了。”說完,急急忙忙順著來路,轉身走了。
當老頭剛轉過山后時,忽然,“叭”的一聲槍響,接著,“嗖、嗖、 嗖……”四面飛來了無數子彈。剎那間,人聲在周圍吼叫起來, 只聽得:“殺呀!沖呀!莫放走了解放軍! ”吼叫聲喊成一片。
原來那個當“向導”的老頭,就是這股土匪首領的舅舅,他偽裝做衣民,把我們這一班戰士,引到進了土匪預先布置好的包圍圈中。
班長知道中了賊計,忙指揮戰士四散擺開,抵御土匪的襲擊。誰知敵人越逼越近,越來越多。從下午兩點鐘開始,一直堅持到傍晚。雖然敵入的幾次猛撲,都被我戰士沉著地擊退,但包圍圈卻逐漸在縮小著。又是在大白天,天氣晴朗,四方敞亮,難于轉移,只有硬頂著打。又抵御了一陣,看看子彈快完了,后面部隊也不見來增援。幸好夜幕將要降臨,天色慢慢昏暗下來, 李班長命令且打且退,趁暮靄蒼茫中,突圍撤退。
突出重圍后,清點人數,不見了戰士陳秀琛。陳秀琛是湘西人,一個農民出身的小伙子,原被國民黨抓到軍隊里當兵,東北遼西會戰時才被解放過來,新近入了黨。他身材不高,但結實健壯,勇敢善戰。現在到底是犧牲了呢?還是被俘了呢?
“同志們,咱們可不能丟下陳秀琛呀!”李班長對大家說。“是呀,說什么也得把小陳找回來!”戰土們一齊回答。
“怎么個找法呢? ”李班長問。“再殺回去!”戰士們斬釘截鐵的呼聲。 “好!咱們再殺回去搜尋。如果小陳是被俘了,要把他奪回來;如果是犧牲了,要找回他的尸骨。”
“堅決完成任務!”戰士們回應到。這時土匪又糾合著,向他們猛追過來了。
"同志們,沖啊!”李班長發出了命令。全班人重抖威風,生龍活虎地,返身朝著匪群猛沖過去。土匪萬想不到這一班人竟會翻身殺回,以為是增加了援兵,一時措手不及,倉皇奔散。戰士們一面沖殺,一面尋找陳秀琛。 等到土匪驚魂稍定,才看清了原來還是先前那一班人。于是,一聲嗯哨,又從四面兜轉過來,第二次把這一班戰士圍得個嚴嚴實實……
再說連長帶了全連,在這一班戰士走后,便出發跟來, 不想行到半路,來至山徑迂回、樹木叢雜之處,忽然與另一股土匪遭遇,絆住了腳。等到把土匪擊潰,整頓了人馬,再來追趕這班戰士時,彼此已失去了聯系。找來找去,天黑后,才聽見遠遠槍聲亂響,循聲趕來,正碰上這個班第二次被匪包圍。
一聲沖鋒號響,連長率領了一連人,從土匪的屁股背后殺來。土匪沒料到我軍還有大部隊,頓時驚惶失措;被圍的一班戰士知道援軍已到,更是精神百倍,奮勇沖殺。內外一夾,把匪眾打得落花流水,七零八落,各自亂竄逃命。
部隊會合后,連長下令搜山,尋找陳秀琛,找不到陳秀琛決不收兵。陳秀琛其實并未被俘,也沒有犧牲。當部隊第一次突圍時, 他因與土匪拼刺刀,腿部受了重傷,昏倒在路旁。醒來后忍著疼痛,爬到一從野竹林里,打算隱蔽一下,不料被一伙土匪發現了,向他圍攏來。
此肘,他手中的卡賓槍,已沒有了子彈,人又站不起身,眼睜睜看著土匪就要來到面前,一個念頭閃過了腦際 “生命可以犧牲,武器決不讓落入敵手!”于是,他迅速地褪下卡賓槍,抱住槍托,咬咬牙,把槍向身邊一塊大石上猛然一砸,“咔嚓” 一聲,卡賓槍碎了。與此同時,四、五個土匪蹦到了他面前。
“媽的,你還來這一手。 ” 一個土匪飛起一腳,把伏在石頭上的陳秀琛踢了個仰面朝天。“快說,你們的隊伍一共有好多人?今天來了好多人?”另一個土匪的聲音在嚎叫。
陳秀琛兩手張開,分扳住身子左右的兩根竹樁,猛地坐了起來,圓睜雙眼,憤怒地喊道:“莫曉得。”
“哼,老子掘了你。”那個問話的土匪,往前一邁步,把大槍一橫,刺刀尖對準了陳秀琛的前胸。陳秀琛投過去一個鄙夷的白眼。
“當真不講? ”又伸來了第二支大槍的刺刀。朦朧的月色下,兩道寒光在陳秀琛眼前晃動。
“莫曉得。”陳秀琛把頭一揚,兩眼射出了火花。“嚓”一把刺刀插進了陳秀琛的左肩,鮮血往外直冒。陳秀琛左手垂下了,右手仍緊抱著竹樁,支持住身子。
“你那隊伍到底有好多人?要想活命,就趕快講。”剛才刺陳秀琛的那個土匪,橫著大槍,用血淋淋的刺刀尖,指定陳秀琛的咽喉逼問。
“野獸,你們莫做夢!”陳秀琛一聲怒吼之后,竟忘了劇痛,不知是哪來的一股力氣,右手放開竹樁,順勢把伸在面前的大槍一撥,“呼”的一下,身子猛地朝土匪腳上滾過去。土匪站立不住,往后便倒,陳秀琛伸手就去掐土匪的喉管。
“嚓,嚓,嚓……”兩三把刺刀,此起彼落,往陳秀琛身上亂插。霎時,鮮血飛濺,陳秀琛全身被戳穿了七個窟窿,昏臥在血泊里了。
土匪正在行兇,我搜山的一隊戰士,向著竹叢這邊走來了。 土匪一見,丟下陳秀琛,拔腳便溜。戰士們發現土匪奔逃,猛撲過去,緊緊追殲,一直趕過了山梁。
當陳秀琛第二次從昏迷中慢慢醒過來時,已經殘月四更天了。他感到渾身創傷疼痛,鮮血和寒露溶合在一起,把身體浸得濕濕的,而喉內像起了火一樣,燥到了極點,也渴到了極點。他實在忍不住了,用盡氣力,向竹叢外面一寸一寸地挪動,想找一口水喝喝。爬一下,歇一歇,許久還沒有離開竹叢。爬不動了,只得仍然躺下,用傷勢輟輕的右手,摸索著把身旁的野草慢慢拔來, 放進嘴里咀嚼,以那極微的草汁,勉強浸潤著快要干裂的喉頭。
東方漸漸現出一絲曙光,從竹叢的縫隙中看出去,外面隱隱地有人群在行動。“是土匪還沒有離去嗎?是我軍已擊潰了土匪,在捜索殘敵嗎?同志們知不知道我還活著呀?我要回到部隊的懷抱啊。陳秀琛越想越迫切希望見到自己的同志們,緊咬著嘴唇,掙扎著扶住一根竹子,晃晃蕩蕩地站起來,想往外看個究竟。身子還沒有站穩,一陣創傷的劇痛,又昏倒了。
陳秀琛第三次從昏迷中醒來時,只聽得耳畔有一個聲音喊著自己的名字:“秀琛、秀琛!”
仔細一聽,這聲音是那么慈祥,那么溫和!睜眼一看,原來是團長微笑著站在自己而前,連忙一抬身,想坐起來。團長早輕輕按住他說:“快別動,靜靜躺著!”
陳秀琛這時才看清了,自己現在正睡在一張病床上,是在團部的醫療室。軍醫和連長站在團長身旁,向他點頭微笑。
“首長! 土匪都消滅了嗎?”陳秀琛早忘掉了傷痛,興奮地問。連長走上來告訴他,昨夜在大山里搜索了個遍,天亮時,發現那叢竹林內有幾根竹子在晃動,同志們走過去,才找到了他。并安慰他說:那股土匪已被肅淸。匪首被我軍在山洞里活捉了,匪眾有的被俘,有的投降,連那個“向導”也沒逃脫。
一陣微笑,浮現在這個剛剛身中七刀,遍體鱗傷的年輕英雄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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