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232)悔恨交加的女知青回憶往事

我們回到上海，繼父果然給我安排了一份好工作，我安頓下來，但我并沒有和那個男知青一起生活，我心里還有天生和峰兒，一直都沒有愛上他，他也明白這點，所以很快就分手了。

兒子只能在夢中

那時高考日期即將到來，我拼命地讀書，在緊張忙碌的日子里，天生爽朗的笑聲，華兒漂亮的小臉，只在我的夢中縈繞，我用忙碌來擺脫對他們的思念，終于，我如愿考上上海一所知名大學。

幾個月后繼父與世長辭，文革十年，他飽受折磨，他是老革命，老共產黨員，在戰爭中受過重傷，文革時傷口又被紅衛兵打得崩裂，沒有及時治療，落下殘疾，平反后生一場大病，沒多久就去世了，去世前母親守在他的身邊，無微無至地照顧他。看到他們相親相愛的情景，我又想到天生父子，黯然神傷。

繼父逝世后我和母親相依為命，我曾經想過要把天生和峰兒調到上海，失去的繼父的幫助，現在也無能為力。

我開始在大學讀書，八十年代初，出國潮第一次涌動，在上海讀大三時，又有一個機會出現在我面前，我的親生父親回國，他逃到香港后重新經商，在海外有自己的事業，他逃出后一直未婚，現在看到我這么大了，心里好高興，把我們母女接出國。

在出國前，我想去看看我的華兒，經過無數次心理斗爭，我還是沒去，我當時好怕，我怕看到華兒，就不想出國了。

在我的血液中，有我們方氏家族中不甘人后的性格，我和父親一樣，都是個不甘平庸的人。我那時才二十幾歲，拒絕平庸，渴望超凡脫俗的生活，我曾經想過，要把華兒帶出國，可是一想到我已經負了天生，怎能再去跟他爭兒子，只好把這個念頭拼命壓抑著。

我給天生父子寄了一筆錢，就出國了。

出國前，我正式改名，把莊詠蘭改為方明雅。方明雅是我三歲前的姓名。

我要忘記在國內的一切，在國外成為另外一個女人。

我在美國考研。考研時，我生命中又出現一位極為優秀的男人，他是個旅美華人，知名企業家，學識淵博，風度優雅，在各方面頗像我的親生父親，他非常喜歡我，在他的追求之下，我漸漸愛上了他。

兩年后我們如愿結婚。結婚之后，天生與峰兒只能藏在我心底，無論我多么想念我的兒子，也只能在夢中思念。

我和先生結婚多年，生活美滿，卻一直沒有生育，早年我忙著自己的事業，天天如同陀螺轉，華兒的相貌只能在夢中出現。

隨著事業的成功，我的心不再像以前對事業那么執著時，我越來越想念華兒，到后來，我看到別的夫婦帶著孩子去逛街，都會如同針刺一般。

我終于發現，華兒是我今生也無法割舍的愛！縱然我得到了事業與愛情，我還是失去了華兒，失去了當母親的感覺，在極度痛苦之下，我開始懷念起與天生在山里的那些快樂日子，懷念那時親著華兒的幸福感，到后來我竟患了抑郁癥。

可我不能向先生傾訴，因為先生根本不知道我以前有個兒子。

回到鄉村

終于我忍受不住思念之苦，我跟先生說我要回國，跟一些老朋友相聚，先生同意了。

我迫不及待地去那鄉村找華兒，才發現所有的一切已經物是人非。

天生并沒有守在山村中，他在我離開后半年就出遠門，而我的華兒，先與他的奶奶生活三年，奶奶去世后，他又呆在小叔家，生活了六年，這才被天生接出去。

想到華兒這些年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我就心如刀絞，早知如此，我應該在出國前就來探望華兒，把他帶走啊。

我想去看華兒，但天生非常恨我，他根本不給我他現在的地址，問天生的弟弟天養，他也不肯回答，他說哥哥吩咐過他，不要將他現在的地址告訴給莊詠蘭聽。

明明知道陸天養不會幫我，我仍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他，希望他能傳達信息給天生。

問及其它鄉人，他們都對我冷若冰霜，原來，我偷偷離開之后，竟有人謠傳我紅杏出墻，早就和那個男知青私通，那晚跟男知青雙雙離開鄉村，更是坐實了奸夫淫婦的惡名。

所有的人都這么說，到最后連天生也有這種想法，所以我在鄉人眼中，名聲差極，是個拋夫棄子的壞女人，是個狐貍精。就這樣，在茫茫人海中，我竟找不到他們父子。

我可以想象華兒這些年是過著什么日子，他的母親被人稱為狐貍精，他父親另組家庭，疼他的奶奶去世了，他一直寄人籬下，他在村里的日子……怎么過啊？

為什么，為什么我離開他后，就不回來看他一眼呢？在我出國前夕，回家來看一眼華兒，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改觀啊。因為那時誰也不會和我搶華兒，也不會和我搶。

為什么我不回來？我口口聲聲說不想與天生爭兒子，其實在潛意識中，我是不是也像某些俗人一樣，生怕華兒會拖累我，影響我今后的幸福呢？我……我是位徹頭徹尾的自私自利的母親。”

說到這兒，方明雅淚如雨下，語不成聲。

林晚晴亦痛入心扉，沒想到，陸云峰有這么悲慘的童年。像陸云峰這么敏感的性格，他是怎么生活的？她看著方明雅，想要安慰她，但一想到陸云峰所受的苦楚，她發現她根本無法說出口。

“晚晴，我看得出來……你表面上不說，心里也在暗暗地譴責我。我確實太自私了，當我知道華兒這些年所受的苦楚時，我當時痛苦得恨不得自己死掉。

我無意間得知陸天生在南方某縣，我就跑到那地方，無助地尋找著，還是找不到。就在這時，先生打電話給我，叫我回家。

找不到天生父子，我只能離開，我又隨先生回到美國，過著衣食無憂卻心靈空虛的生活。我當時還在想，天生既然把華兒接出去了，相信能給華兒安穩的生活，我……我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過了幾年，我們夫婦決定在中國開一家分公司，我說我很多年沒回國了，國內的分公司由我來操辦好了。

于是獨自回國，可我根本沒有心情去籌備公司諸多事宜，心里總想著華兒，我再一次回到那個小鄉村。

上次聽說天生在廣東某縣，可我找了那么久都沒找到，可能位置找錯了，這次我下定決心，無論鄉人怎么看待我，我也要探出天生父子的下落。

沒想到回鄉后發現陸家人都不在故鄉，就連陸天養一家在幾年前也投奔哥哥去了。

我去找以前的老村支書，他是位老好人，以前對我們這些知青頗為照顧，知青回城時也沒有利用這個機會刁難我們，他熱心接待了我。

上一章：（231）女知青離開丈夫兒子，與男知青回歸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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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這是一部長篇小說，原標題為《吾愛，今夜請讓我離去》，你若想從頭開始閱讀，請點擊：（1）：患癌母親催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