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時間:2024-01-25閱讀(14)
文|黃薇
如果暫時放下杜甫是不是偏心爸爸這個論爭,那他是不是一個疼愛兒女的爸爸呢?結論是肯定的。試看杜集中的“大篇”《北征》,前兩段寫杜甫從鳳翔回鄜州,辭別朝廷的憂慮與歸途一路見聞;第三段寫他到家與妻兒團聚,自“況我墮胡塵”至“生理焉得說”共36句。
“平生所嬌兒,顏色白勝雪。見耶背面啼,垢膩腳不襪”,可憐平日粉團團的寶貝兒,現在已滿身粘著泥垢,打著赤腳沒穿襪子,因為太久沒見到父親有些陌生了,一見就背過身去哭?!胺埙煲嘟獍?,衾裯稍羅列。瘦妻面復光,癡女頭自櫛。學母無不為,曉妝隨手抹。移時施朱鉛,狼藉畫眉闊。”杜甫給夫人帶了化妝品,她收拾打扮一下又恢復了昔日的光彩,小女兒也學著母親的樣子,邊梳妝邊隨手往臉上涂抹脂粉,把眉毛畫得亂七八糟。哪個小姑娘沒有過這種學大人打扮的經歷?杜甫筆下幼女的嬌癡,多么的真切如畫。
“生還對童稚,似欲忘饑渴。問事競挽須,誰能即嗔喝?!毙号畟儗Ω赣H由生疏漸變為熟悉親熱,紛紛攀爬掛在他身上,還頑皮地拉扯他的胡須,杜甫感嘆能幸運地活著面對這些可愛稚氣的面孔,我都忘了饑渴,誰還會忍心責怪呼喝?接著寫“翻思在賊愁,甘受雜亂聒”,現在是覺得他們聒噪吵鬧,但我身陷賊中,又無時不在想心甘情愿經受這種“痛”與愛,家長心理學千古一同。

杜甫時常愧疚孩子們跟著自己吃了不少苦,“癡女饑咬我,啼畏虎狼聞。懷中掩其口,反側身愈嗔。小兒強解事,故索苦李餐”(《彭衙行》);“晚歲迫偷生,還家少歡趣。嬌兒不離膝,畏我復卻去”(《羌村》),越是寫真越見傷痛;困頓中難得的苦中作樂,“晝引老妻乘小艇,晴看稚子浴清江”(《進艇》),更顯彌足珍貴。讀杜甫的詩,能感到他常常將慈愛的目光投注到小兒女們身上,若無細致有愛的觀察,怎能如此寫活稚子的童心憨態?
杜甫愛娃也愛夸娃,捕捉孩子點滴閃光之處,按捺不住蠢蠢欲動曬娃之心。這里先提陶淵明的一首詩。陶淵明有五個兒子,曾祖父陶侃是東晉一代名臣,雖后世對靖節先生的印象多是“悠然見南山”的沖淡超逸,其實他也有重振家聲的宏愿“猛志”。只是幾個兒子都不爭氣,氣得他寫了首《責子》:“雖有五男兒,總不好紙筆。阿舒已二八,懶惰故無匹。阿宣行志學,而不愛文術。雍端年十三,不識六與七。通子垂九齡,但覓梨與栗。天運茍如此,且進杯中物。”兒子們要么懶,要么不愛學習,要么只知吃吃喝喝,陶淵明最后長嘆一聲:大概天意如此,認命不說了,借酒消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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