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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羅娜

穿行在長沙的大街小巷，你經常可以看到：一個系著圍裙的小販站在熱騰騰的油鍋邊，熟練地往桶子里舀一勺米漿，倒在一個鐵質的盤子里，米漿散開，再用另一個勺子在中間刮一個洞，下進油鍋里，伴隨著“噼噼啪啪”的油炸聲，那圓圓的粑粑渾身冒著泡在油鍋中翻滾，如一個沉睡在泥土中的喝飽了水的種子，迅速的膨脹擴大，隨之一股濃郁的蔥香味立刻彌漫在四周。

老板一手用筷子把蔥油粑粑夾出來放在一個鐵架上瀝干油，一手從一本廢書上撕下一頁對折，用紙夾起遞到顧客手中。這就是長沙市井中最普通的蔥油粑粑，咬開它金黃焦脆的外殼，像湘女肌膚凝脂一樣的乳白色的光澤充溢于你的眼中。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也許會被粑粑里撒發出的油氣蒸郁一下，牙齦不曉得會不會因此就紅腫起來一大塊，管它呢，擁有經受得住這種考驗的牙齦才算長沙人的本事。

（圖片來自于網絡）

在我讀小學的時候，每天早上都有個嗲嗲在校門口炸“蔥油粑粑”。我們常常會趁著上午第二節課后做課間操的間隙，快速地溜出去，買一兩個蔥油粑粑解解饞。大家一邊伸長著小腦袋瓜，擁擠成一團，等著“蔥油粑粑”出鍋，一邊相互打鬧、說笑。有天天氣特別冷，又下著雨，不知是誰說起去買個蔥油粑粑吃，幾個同學集體響應，但誰都不想去，于是石頭剪刀布決定，輸了的去買。偏生這好差事就落在了我的頭上，結果那天排隊的人特別多，粑粑又是現炸的，我前面還來了個“大客戶”，一次性拿走了20幾只。我眼巴巴地看著好不容易被從鍋子里拎出來的一只只油滴滴的粑粑被一個個地裝進塑料袋里，放在了別人的手上，急得猛吞口水，一個勁地念咒語似的念：快點，快點。沒事買那么多干嘛，回去搞批發做生意啊。等我拿到10個蔥油粑粑的時候，已經上課10來分鐘了，我躡手躡腳閃進校門，就往教室跑，迎面碰見教我們的一個老師，嚇得我也顧不上剛炸出來的粑粑燙人，連忙把10個粑粑往懷里塞。進教室的時候，老師倒沒說什么，揮揮手讓我回座位。但我的那些很不安分的同學們偏是急不可耐，立刻來踢我椅子的凳腳：“快點把蔥油粑粑拿出來嘍。冷了就不好吃了?！蔽夷潜∪醯囊庵窘洸坏盟麄兊脑偃叽?，把蔥油粑粑從懷里掏了出來，整個教室立刻充滿了濃郁和溫馨的蔥香味，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最后的結果可想而知，不但粑粑沒吃成，還要寫500字的檢討。

光陰荏苒，與故鄉聚聚散散間，一個“長沙土著人”揮之不去的，永遠是蔥油粑粑彌漫在狹窄街巷、心肺肚腸之間的香氣。我依然不舍“蔥油粑粑”情結。我回鄉時，時常等不及放下行李，先在路邊買一個“蔥油粑粑”，嚼著香噴噴的“蔥油粑粑”進家門。沿途，鄰居看見我一手拿著“蔥油粑粑”，一手提行李的“狼狽樣”，詫異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們眼中稀松平常的長沙小吃“蔥油粑粑”，在我看來，它卻有著非凡的魅力！

【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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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達慶玙]